连个礼物都挑不出来。偌大的商场里人来人往,他傻愣愣地站在珠宝店的门口。
既然不知道买什么才好,那就什么都买好了。
回到家,白果坐在一堆购物袋里,对着手机发呆。
“这么多礼物,至少会有一个你喜欢的吧,”他喃喃自语,“万一你一个都不喜欢呢?那怎么办呢?你好几天不理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给你的礼物,你还会要吗?”
他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神经质地啃着自己的食指关节,自言自语。
这是一个好机会,再也不要见面了,也不要打电话了。
然后就淡了,他就不重要了。
他喜欢我什么呀?我什么都不好。
头疼,要吃药吗?还没有两个小时呢,再等等。
好,等我吃了药我就给他打电话。
要不还是现在就打电话吧?吃了药就想睡觉了。
医生说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病了,苏叶也这么说,所以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我为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
可是他走的时候很不高兴,好像生气了。
我要把他哄开心才行呀,不能让他难过。
白果从嘴里拿出食指,指关节上牙印深深,破了皮,还没有流血。他揉了两下,用僵硬的食指拨出了电话。
等了片刻,始终没有人接听,电话被转到了语音信箱。
“喂,您好,我是梁京墨,有事请留言。”
“我……是我呀,白果。啊,我不用说的,你会看到来电显示。我怎么那么笨,不是,那个,我,我想问问你,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我说,我,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不用,我……我唱了。”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地轻松。”
“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爱的路上有你,我并不寂寞。”
“你对我那么的好,这次真的不同。”
“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哼出最后一个字,白果挂了电话。他脱力地倒在沙发上,为自己幼稚又冲动的行为羞得满面通红。他想到梁京墨听了之后可能有的反应,嘿嘿傻笑。
梁京墨就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白果把手机扔到一边,唱着歌进了书房,插上一张唱片,坐在画架前支起了画板。
他要送梁京墨一个他一定会喜欢的礼物。他要把他眼里的梁京墨和心里的梁京墨都画出来,还有他们之间发生的事,那么多浪漫又美好的事。
可是他对我那么好,我为他做的只有这些小事,他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他喜欢我呢,还是喜欢和我上床呢?
铅笔在洁白的画布上划过,沙沙作响。白果一笔一笔在纸上勾出熟悉的轮廓,地上铺满了已经完成的画稿。男人英俊的眉眼在纸上看着他,他握笔的右手颤着,手背上的筋凸出来,扭成紫色的小虫。他笔下的线条断断续续,白果拿不住笔了,他默念了几遍医生今天说过的话,绝望地哭了。
不要想为什么和怎么办,保持安静,然后做点别的事。
可是医生,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我不会好了。
梁京墨打电话来的时候,白果正躺在被窝里,看着地毯上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