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一举一动都学得很恰到好外,那脸上的神圣,那心底的肃穆,都使得整个仪式笼罩着神秘、朦胧的氤氲。
在献“牺牲”之后,刘彻又率领群臣向上天行三叩九拜大礼,然后太常负责宣读了严助撰写的封泰山文。
再等到他们站起身的时候,鼓乐高奏惟泰元,音律不断,那三百多名头戴华冠的歌舞伎,更是随着音乐高歌起舞,飘然若仙。
伴随着歌声,大典进入尾声,可刘彻的心潮却是不断地波澜迭起。
随着思绪的起伏升腾,只见朦胧之中,一条风雨斑驳而又宽阔的道路从远方铺来,咦。那不是皇气充盈的大汉驰道么
似乎是再回想起了过去的场景,那路中央,警跸护卫,高车巨辇,六犉竞奋,车上坐着的,是谁呢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天子。
两旁的又是谁呢
是素来温文尔雅的卫绾,又是一向雷厉风行的窦婴。
还有善于察言观色的田蚡、素食布被的公孙弘、博学鸿识的董仲舒、符节高擎的张骞、敢言直谏的汲黯、白发银髯的李广、器宇轩昂的霍去病、风流倜傥的司马相如。
再后面还有严助、张汤
他们一个个生动形象逼真无比,可今日都簇拥到泰山之麓,是要随朕一起朝拜天地么
呵
看他们有的谈笑风生,有的沉郁不语,有的泪光闪闪
唉刘彻已非当年,渐渐不再年轻了,不知不觉,已这么多年
刘彻将到坐落在奉高城外西南的明堂去接受朝臣的朝贺,或者说他们也会随刘彻一起去吧。
刘彻站在禅坛边,在万众中寻找他们的影子,可是匆匆忙碌着的,只有石庆、王宽、侍中近臣和卜军的随员们,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了。
是的,近三十多年了,人都是一茬一茬地走,朝臣更是一轮一轮地换,他们就像过客一样从自己身边经过。
生活就这样被时光分割成记忆的片段,散发光泽,时不时地从心灵的最深处跳出来,带给他几分无奈和焦虑。
一直盘桓在刘彻情绪中的那些庄严和兴奋,忽然纷乱得没了头绪。
此刻,霍光匆匆赶到他身边,竟然是带给他一个震惊而又沮丧的消息“陛下,嬗儿坠崖身亡了。”
“什么你说什么”
“嬗儿坠崖身亡了。”
“啊”刘彻长啸一声,痛苦不己,当即昏厥过去了
等他再度醒来之时,已经是躺在奉高城中的行宫,而他的身边,站满了随行的大臣们。
刘彻扫视了一下人群,就挣扎着要起身,包桑连忙上前扶着他说道“陛下龙体要紧,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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