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黯一说起赏赐,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上谷的感受。
“在下当初刚到上谷之时,看到边陲军民忍饥挨饿,奋力抗敌,那堂堂正正的郝太守为大局将个人宠辱置之度外,真是让在下铭感肺腑。
再看看这些尸位素餐、无所事事之徒,真……真是令人寒心。”
……
元朔四年(公元前125)一月的朝政,似乎并不像与李妍在一起那样让刘彻激情和愉悦。
由于严助的母亲老迈,无人抚养天年,严助特请辞丞相一职,回家侍奉,刘彻允了,再立李蔡担任丞相一职。
虽说早废了三铢钱,更铸五铢钱,并且还找了一个响应朝廷、积极申报资财的卜式,又是封爵,又是赐官,使他们享尽重用。
可看看那些行商逐末之徒,至今仍然在观望等待,消极应付,更不用说捐什么财捐什么物用以补府库之虚了。
一场大漠战役打下来,国家财力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现任太常严异一事,更是让刘彻一想起来就心烦。
要不是刘彻埋了齐秀儿这一手暗牌,逼巨富们出手,还真得麻烦升级。
严异是李蔡举荐的,可就在前日,有人举报李蔡竟与不法商贾勾结,竟说是他们盗卖先帝寝园外面的堧地。
还真是一上任就出事。
虽说这只是一块空闲地,可因为它在皇陵旁边,有人就想借此沾点皇气,自然就寸土寸金了,以致于虎口拔牙,撞上了枪口。
这举报的上书,正是通过北阙司马投送的,这时恰逢张汤上朝路过这里,身为御史大夫,张汤对监管握有大权,这文书自然顺理成章就落到他的手中。
面对这份举报,张汤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立即从这些文字中看到了一丝机会。
这两人,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和谐,暗中亦有争锋。
李蔡太过势利,不足成大事,这是张汤对他暗地里的评价。
好了!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张汤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哈哈哈,丞相大人,你时运不济,休怪下官冒犯了。”
不过他没有将上书呈给刘彻,而是直接到了丞相府上。
“丞相大人啊!您身为当朝宰辅,竟然去盗卖堧地,下官觉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坐在李蔡的客厅里,张汤神色不变,哀声叹气地说道。
“御史大人……怎可听信小人谗言,本官身为当朝丞相,岂可如此不知轻重?”
李蔡一副吃惊的样子,但张汤却从中听出了色厉内荏。
张汤扬了扬手中的竹简说道:“这是有人给陛下的上书,啧啧啧,这不仅详述了卖地所得金数,而且细节清楚,人证亦在。”
李蔡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摸不透张汤手里究竟握有多少证据,他由辩解转而求助张汤。
“事已至此,皆系在下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念在同僚的分上,救……在下一回。”
张汤没有给李蔡丝毫的回旋余地,道:“若是其他的事情倒好办,惟有这堧地一案……确实是事关龙脉,下官猜测皇上一定会亲自审理的,下官纵有此心,也回天无力啊!”
张汤说着,就把大汉律令的相关条款念给李蔡听……
听着、听着,李蔡就浑身发抖起来:“完了!我不该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啊!”
见此,张汤起身告辞,临别时留下了一句话:“何去何从,大人好自为之吧!”
从相府出来,张汤没有回署中,而是揣着上书直接进了未央宫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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