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旁是一木亭,其中有一副青石桌椅,似乎是以刀剑削成,其上还隐约含着剑气,二人一道入座。
“道友恐怕还要等上段时间,龟寿峰的澶卫真人是极为闲散的性子,我大父虽早早同其约定过,让他开那胜元碑,但如今要寻到他,恐怕还要耗些时间。”
吕观低低一叹,许玄仅笑道:
“无妨,在此看看景致,也是不错,毕竟是真人居所,也能参悟几分剑道。”
许玄此言却是真心的,这座灵峰已经让剑气浸满,在此待着,他只觉法力运转都舒畅不少,剑意更是活跃。
听闻此言,吕观缓缓点头,轻声道:
“不知道友是如何修成剑意的,我日日受大父教诲,如今也仅是剑气一境。”
“尚未修化炁之法?”
许玄低低问道,却见吕观复又叹气,迟迟道:
“自是修行了,但我天资驽钝,迟迟不成。”
“剑气依旧是借法力而出,剑炁却是融入性命,宛如一体,至若剑意,更是要剑心通明才能成就。”
“我成剑意之时,倒是情势复杂,极难说清,不过也是在生死危急时突破的。”
许玄犹豫少时,还是直言,吕观点头,沉声道:
“或许是我少了历练,才难功成。”
许玄则看向对方身上隐隐散出的太阴之光,又看了眼天上的金白云气,心中疑惑,便问道:
“无疑剑仙修行胜金之道,是全阳法门,道友为何修太阴,若是也修胜金,岂不是更方便指教。”
吕观面上有些难言之色,看向旁边潭中游鱼,低低道:
“我山以兑金为正道,祖师更是高居果位,大离初建,派人立下道统,迁来太平山。”
“兑金道藏自然是最齐全的,修行起来若有什么疑惑,都能寻解,次之便是坎水,是自海外得来,历代补全,功法也是齐备。”
“我修的太阴,则是洞天中传下,有些特殊,若是成了紫府,便可登天修行,后续功法却不在山中。”
许玄心中疑惑,便问道:
“既是如此,为何真人修行胜金道统,其余三道岂不是更好?”
吕观缓缓摇头,只道:
“告诉道友也无妨,大父年轻之时,因些冲突,自废仙基,离了宗门,剑意、神通,都是他自己成就的。”
“山中经文不可修行,他便自行寻了卷功法重修,突破炼气,一路修至紫府,悟出剑意,但胜金功法难寻,一直困在三道神通。”
“他让我修行太阴,也是想让我紫府以后,归于洞天,不理会山中争斗。”
许玄闻言,却是明白这缘由,如此说来,这位无疑真人还真是若话本中的人物一般,少年负气出走,修成剑意,突破神通归来。
他心中升起几分豪情来,看向那间简陋的灰木小屋,越发觉得这位无疑真人境界高妙。
天边金云滚滚,混同一团深黑水流落下,吕观起身,只道:
“我那营流师兄来了,道友同我见见罢,之后事务,还要此人来处断。”
许玄稍稍点头,随吕观御风而起,向云端而去。
他最后回头,望向那间木屋,见屋旁林木掩映,其间是一条小道,金气弥散,通往一处土丘。
深褐的山丘之下,一方墓碑赫然立着,青石雕就,刻着几个剑气森森的大字,
“吾儿吕思之墓。”
墓旁金气堆积,在地上积聚成一片粲然的白金之壳,神通的光彩缓缓流动,寸草不生,哀思同杀意交织,倾泻于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