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崖说:“晚上酒席无聊,我在桌子底下悄悄雕了一个。”
“你还会这手?真行啊。”她惊奇。
“小时候跟璧山的竹匠学了一手。我看都司衙门客房里的榻是红酸枝木做的,全扔了可惜,砍了腿上一块木头。”他也翻了个身,和她并排趴着,指着木雕认真道:“这是咱们的崽崽,你把它挂在身上,多神气。”
江蓠笑着捶了他一下:“这是狗还是狼?”
“狼,你不是说它长得像我么。”
她把红木雕放在掌心,小狼崽才一寸半长,头顶穿着根细红绳,身子胖成个圆球,大大的眼睛,尖尖的吻部,咧嘴吐着舌头,还露出两颗米粒牙,抱着自己的小尾巴,十分憨态可掬。
“我把它挂在昭文袋上,让它也受受书香熏陶,不比什么四岁背《诗经》、七岁背《国语》的小孩儿强。”她笑得在床上打滚。
楚青崖一伸胳膊,揽过她的肩,“那是当然,夫人七岁就能考秀才了,每日记得摸摸它,亲亲它,它会学得很快的。”
“嗯……喂!”
他的身子压下来,一个劲儿地亲她的脸,手不规矩地往下,贴着她的唇喃喃道:“不许让别人摸,也不许让别人亲。”
衣带在半推半就中散开,江蓠望着颤动的帐子,觉得自己先回京实在是太明智了……
像他这样没说两句就要开荤,她还怎么温书习字?
冬末的夜被炭火熏暖,天上星忽明忽暗,照着城中楼阁,巫山顶云止雨歇,只余梦呓。
残夜褪去之时,枣骝马驮着人跑过巷道,消失在城门处,过了两个时辰,客栈小院又奔出七匹马,顶着东升的旭日驰向官道。
南风挟着微雨,泼泼洒洒地吹拂了一路,众人未敢懈怠,抵京正值二月初叁。早春的盛京初生绿意,已不是来时霜浓雪重的模样,打马过桥边,放眼望去柳堤浓翠,水波潋滟,几声黄莺清啼令人心旷神怡。
时隔一月回府,府中被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满院腊梅争奇斗艳,竹园里也冒了新笋,厨房得知夫人回来,挖了好些煮汤焖饭。江蓠饱餐一顿,来不及给自己洗去尘垢,先把丹枫牵去后院,给它洗洗刷刷,又怕它着凉,燃了火盆烤干毛皮,坐在小马扎上拿梳子慢慢地梳理它的尾巴。
丹枫嚼着下人端来的鲜草和水果,斯斯文文地回头看她,眨了两下大眼睛,好像觉得她这样太累了。
江蓠抚着它柔顺飘逸的尾巴,“你吃吧,明天我送你回去,跟我出去一趟瘦这么多,你的主人要心疼了。你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舍得把你借出去……”
白马用脖子蹭了蹭她。
“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真是同马不同命。”她想起楚青崖的十七,不由感叹,“也是,马都随主子。”
跟马谈了会儿心,她怕泥溅脏了光洁如新的毛皮,把它拴在厩里休息,自己也去浴堂大搓一通,打着哈欠回屋扑上床。
黑甜的午觉睡到傍晚,醒来还是困乏。江蓠在被窝里赖着,帐子外传来春燕的声音:“夫人,小姐刚从学堂回来,老爷的家信我给您放桌上了。”
“知道了。我不在这一个月,她每天在家好好练字了吗?”她撩起帷幔。
春燕端着汤药,服侍她喝下,笑道:“夫人知道小姐的性子,虽贪玩,功课却是不肯落下的。那个什么‘分斋考’,她考了斋里第十,正月十六开了学,先生还夸她呢。”
听到阿芷有本事继续在广业堂上课,江蓠松了口气,想到自己的考试结果还不知道,决定明天送丹枫回靖武侯府的时候先问一嘴,然后再去国子监。
她掀了被子,换上轻便柔软的中衣,“我去看看她。”
瑞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儿,好奇地抬头:“夫人怎么没陪大人一道回来?”
楚青崖年前秘密北上,称病不见人,但整整一月都没在朝中露面,这个理由就行不通了,便让小皇帝对文武百官称他出京巡视吏治,要叁月才能返京。
“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回来?”江蓠斜睨她,“等他回来,我就改嫁。”
瑞香捂着嘴:“夫人还说笑呢!您出门的时候就差拿柄斧头砍人,回家却和考中了状元似的,一看就知道大人跟您认错了,在外头定是恨不得把您拴在腰带上。快和我们说说他是怎么认的……”
江蓠忍不住走过去弹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如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老实说,你押了多少钱跟人家赌?”
春燕插嘴道:“夫人立的规矩,哪敢赌钱,就是她们几个丫头媳妇闲不住,押了几支珠花,猜大人什么时候负荆请罪。有猜半个月的,也有猜一个月的。”
江蓠叉着腰,“你也押了宝贝?”
春燕气定神闲,“这还用猜?大人定是出门第一天就后悔了,您什么时候追上去,他什么时候在心里把那和离书给撕了。”
江蓠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完了,“难道就没有人押和离吗?”
“谁敢押这个,等大人回来剥了他的皮。”
敢情这群府里的下人都在看他们笑话!
她长叹一口气,“大人去乾江了,约莫月底才能回京,等他回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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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得了PTSD,但是没有一瓶酸奶解决不了的狗狗,如果有,那就两瓶
回家第一件事:把借来的跑车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