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民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有了男人的狠绝,也有了男人的烦恼。
“天民哥,你坐下来吧。”明夫人对天民微笑道。
天民略一踌躇,便坐了下来。
“明府为什么让你那样深恶痛绝呢?奶奶对您也从没有恶言,爹对您也是敬重得很,儿子我自认也算尽心,为什么您还是那么讨厌那个家?我对褒若也很好,可是她也要离开,为什么!”
“这是你的问题?”明夫人问道。
“这是疑惑,我的问题在后面。”
明夫人幽幽叹了口气,道:“你们男子,总以为做到这些,就算是女人的幸福是不是?男人总把事情想得简单,当然,也可能是我把事情想得复杂。”
提起往事,她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天民有些不快地看了厚载一眼,意思让他停止发问,明夫人道:“天民哥,你让我说吧。这些年这些事压得我很难受,有时我会想,到现在我还没有疯掉,真是老天保佑。”
“我上回对你说过你爹娶妾的事了,你也该明白,我不快的源头是你爹娶妾,你爹娶妾是奉老太君之命,但是,”明夫人摇摇头:“如果他立场坚定,心里真没有娶妾的念头,老太君又能如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太君的命令不过是个借口!我一直以为他是被逼无奈的,甚至在外面纳外室,也是被逼的,这些日子以来我算明白了,男人嘛,没有几个女人,多没面子是不是?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厚载无声。
“妾纳多了是什么状况?当我生完孩子后,在床上无法动弹,多么希望你爹来安抚我一下,和我说说话,说说这个孩子长大会是多么了不起的人时,你爹却天天宿在别的女人房间,只在想起了,才会来房里来看看,甜言蜜语几句在别的女人那里说过的话,又走了!他希望他是女人的唯一,可是我却不是他的唯一,当我想着他时,他从没有空来想起我,我和你爹从没有争吵,你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厚载疑惑道:“难道不好?”
“争吵是因为对这个人还有希望,觉得可以一争才吵,如果你被一只狗咬了一口,你和狗去吵架?”明夫人生平第一次说出这样不雅的词句,心里一阵畅快:“我对他早就绝望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人博众人的好评而已!他除了见到你说几句诫训之辞,还会什么,人家当父亲的还当马给儿子骑呢,你坐过吗?他指着树上的鸟告诉你那是乌鸦还是喜鹊过?他指着马告诉你那是劣马还是纯种马?他除了只会对着书本念几句之乎者也,做了些什么?从前不走,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还可以走开,现在我发觉我并不是无处可去,我一个人在山庄过得很好,我为什么要回去!”
说到激动处,明夫人身子微颤抖,天民马上站起来,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抚挲,他做得自然,全无忸怩之色,也无冒犯之色。
明夫人在天民的安抚下渐渐恢复平静,又继续道:“你表面上也说一生一世只爱她,可是你心里也存了女人越多越好的想法,褒若就是看穿了你的想法才走的啊!傻孩子!你和微含的事,只不过是个引线而已,就算没有微含,谁知将来有什么女子来搅混水。你却从没发现的你的想法让她受了伤,所以,她走了,我问你,褒若对你的不满,你当时看得出来吗?”
“没有……她从不和我吵,原来……却原来也是觉得和我吵无可吵……”他茫然若有所失,终于明白了一些她的心思,当时和自己吵确实一点用处也没有,自己一定会咬定和微含并无肌肤之亲这事来驳她,并反指她无理取闹。
“对,因为不吵,所以她走了。我不和你爹吵,所以我现在离开了。因为我们心都死了。”
厚载默然良久。
“少爷,这个情之一字,不是用钱可以买得来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