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岳找贾凡要到了一天两宿的假。首映式前一天,《末世新生》拍摄收工,他就立马赶到飞机场搭夜线回承平市。
凌青原这两天面上有纱布,虽然是装可怜做出来的,不过《定制男友》剧组也停了他的戏而转拍其他部分。经纪人依旧贴身陪着他,出于外出注意安全之类俗套的理由。不过,地下工作经验丰富的凌青原是知道谭岳行程的。南边回来的航班,俩小时飞行时间就算不晚点,到家怎么也得晚上十一二点了。月黑风高杀人夜,避开黄锡正方便。
凌青原全副武装从自家屋里摸出来,看见袁薪背心大裤衩拖着拖鞋,一副刚洗漱完的样子。
“鹤白,这么晚出门啊。”
“嗯,家里有点儿事儿,回去看看。”
“路上小心。明早儿首映会别忘了。锡哥说了捎咱们过去。”
袁薪说的凌青原自然明白,可也抵不过极度想见某人的渴望。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古时某朝被轿子抬到乾清宫御榻上头的宫人。区别在于他坐得是现代化的出租和公交。
来到南郊的和庄,别墅区楼间距很大,夜深灯火阑珊。凌青原熟门熟路摸到了谭岳家。年后俩月这家主人都在影视基地,估计家里是有钟点工按时做清洁。
大房子太空荡。
凌青原最不喜欢一个人住大房子。前身颐春花园的跃层,他是堆足了东西才觉得不那么大到寂寞,空到无人。除了有时候需要静心构思影片剧本,他这个不爱热闹的人,更喜欢去朋友家寻人气儿。
谭岳也真是,饭都不会做的大老爷们单身汉,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转念又想到自己也有这屋的钥匙,算半个主人,不止高兴,反而还有些难为情起来。
谭岳的一切都是对他开放的。
凌青原好奇中带些怯意,结果还是好奇心压倒一切,想要仔仔细细地翻翻他家,了解他生活的每个细节和每个癖好。
整体布局简洁,偏欧式。一楼厨房餐厅,客厅书房,外加一个大的健身房。客厅里面一面墙的cd架,倒是和凌青原家一面墙的音乐cd戏剧本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起谭岳曾经责备过他没有看过他演的戏,凌青原抿着嘴,一层层翻着他的杰作。大学四年龙套,毕业后出道十二三年,演得作品不可计数。凌青原按照年代出演顺序,翻了几张碟,看他封面上的人物造型。
谭岳绝对是对表演抱有纯粹的热诚。他尝试过很多角色,正反老幼、千面可塑,不囿于一类一型。凌青原可乐地发现他一定在戏里吃过百家饭,各行各业是人不是人都做过。
把这些碟片整齐码回去,架子上面最显眼也最随便的位置搁的是凌青原导演的几部片子。想必他是经常看的,都懒得装到cd盒里去。
凌青原觉得谭岳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盲目的喜爱,说白了就是脑残粉。他不像一般影评人还头头是道地打个分、把好坏都给罗列出来,谭岳是单曲循环地轮。他决定回头一定要敲打敲打他,让他全面客观地评判自己的电影,拒绝浮夸,拒绝一味褒奖。
离开客厅,凌青原信步推开书房的门。书架上不消说是他出演的剧本或者原著,还有其他戏内需要恶补的知识和书籍。听说谭岳早先为演一个民国时期的进步学生,其中几段课堂读书戏,他专门研读了剧本中的民国教材,而不只是看看道具看看剧本中只言片语的文字。
凌青原在他书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