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原自然按照剧本,表演出一小段仰天大笑,狂啸不止的独角戏。他向空中张开双臂,清朗的声音直冲云霄。几秒钟的笑声,他完美地表现了荣瑾少年失去亲人的痛苦,对尔虞我诈朝廷阴谋的嫉愤,和边疆不安战事未平的无奈。
周嫣上前几步,想和他搭话,他却自向天笑。周崖想把妹妹从这个疯子身边拉走。
“周彦,不必与此人计较。”周崖说,握着周嫣的肩膀。
周嫣抖了抖肩膀想把他的手甩开。导演组说了卡,理由是周氏兄妹的互动与整体画面看上去有些割裂,让他们各自的震惊感好奇感,以及排斥感更加强烈一些。
化妆趁机给凌青原补了妆,因为接下来他要表演扯衣带的戏,需要露出身体上的旧伤。过了十一月南方的天也凉了下来,凌青原自然穿得是单衣,他揭开衣服给化妆师的时候,打了个哆嗦。
“我尽快……”化妆说,拿水粉笔在他身体上添添补补:“我之前就想问你,这儿是伤了吗。”
凌青原看见他毛刷子的头停在腹部的一个缝合伤口,随口道:“小手术,胆结石。”
“胆能长这儿,你也是真英雄。”化妆也笑了笑拿来煤灰往他头上身上涂了涂,说他还不够脏。
之后邱无尽又笑了一遍。苏沁馨这回酝酿得不错,她在甩开周崖的瞬间表现出似有所感的心境。她想挺身为邱无尽辩护些,却又惧于太多不能言说的阻力。来自学堂士子的,来自家族的,包括来自两个爱慕她的人。
像剧本要求得那样,邱无尽扔了空葫芦,解开衣带撕做两半。阴天风起,他的破烂长衫在风中猎猎作舞,他的动作旁若无人浑然天成,尤其“撕”完全表现出了情感的爆发,不为世俗铿然有力。他接下来将一半腰带扔进风中,另一半拿来缠发。
当年荣瑾荣嫣的亲父,正是用一把快刀将夫妻定情的琉璃锁劈成两阙,分给儿女。
当污脏的长发被扎起,露出他凤表龙姿。风过衣襟,半身伤痕。周嫣看痴了。苏沁馨本能地受到刚才程鹤白演技的震慑,此番演得尤其自然。像是有无形的丝线牵着她,让她隐约感觉到那份超越亲兄妹情谊的心动。
士子模样的周彦上前拾起飘飞的衣带,为他束紧长衣。
“天地之间自来去,何妨他人笑我痴。”周彦说:“男儿事长征,由来轻七尺。七尺之躯非可惜,愿做前驱报识人。”
“不错,正是如此。”邱无尽剑眉高扬入鬓,目视周彦轻笑道:“苦难加之尚无色难,我行此世无愧于心。男儿七尺,正当报于当报之人。”
导演组一致认为邱无尽的表演很到位,自然牵引周围的演员默契搭戏。苏沁馨也觉得和邱无尽的这一场真有自己就是周嫣,切身活在剧中、活在熙德朝的感觉。
邱无尽和周嫣初来乍到第一回,就能配出这样的效果,尚扬不爽。他和苏沁馨搭了很久,眼神以及小动作和细微神态上磨了很久,才找到了角色中的感觉。
丁柏拍了拍尚扬肩膀,轻轻松松下场休息。天冷谁也不愿意耍酷穿着一层布的单衣站着。
黄锡给程鹤白批了一件风衣,问道:“听化妆说,你身上有伤痕?”
凌青原犹豫了一下坦白道:“之前小事故留下的,我还年轻,长长就能愈合。”
黄锡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