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业,你的手法复位,也是有点东西的吧?这么复杂的骨折碎块,给你玩成了超速积木拼凑。”
“咦?手法复位术,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人定义过什么叫登堂入室哈?也好像没什么人表演。”刘煌龙教授的眼力还是毒辣的。
方子业闻言,一边操作,一边就说:“刘老师,这手法复位术啊,是我在恩市里学习的时候,跟着一位老中医学习过的,所以有一部分蕴含了中医的理念。”
“目前的水平还行。”
方子业不骄傲。
但袁威宏此刻已经读懂了刘煌龙的内心,也猜测出了刘煌龙意图的他,赶紧说:“刘教授,子业的手法复位术,堪称一绝啊。”
“我们组的基础课题,以此为基准,衍生出的对于骨折重新分型的纯数据分析课题,就发表在了bmj上,后续也是我们基础课题组的重点研发项目。”
“以此为地基,结合我们传统医学的手法复位优势,重新对骨折的严重程度,治疗方案进行分类定义,是我们小课题组的下一个目标。”
袁威宏这么说话间,就连方子业的目光都是狠狠地闪烁了几下。
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这是自己的恩师,比起吹牛逼,比起炫耀,tm的至少是中南骨科一绝。
北海一叶。
刘煌龙的脑子又是瞬间宕机。
仔细地思考了一圈,刘煌龙将信将疑问:“子业,你可别说?你这手法复位术,也摸到了常人难及的门槛,甚至打破了常规啊?”
方子业知道,自己的师父袁威宏,从来不无缘无故的装逼,此刻既然选择装了,就有深意。
便半谦虚地说:“刘老师,其实也不是常人难及,而是我们丢掉了很多东西,恰不巧,我又刚好在那位老中医的指点下,将它们捡了起来。”
以前,方子业对于中医的手法复位术,也是不置可否。
但现在,越是体会,越是觉得,自家国家的老祖宗,能够在x线未发展起来前,总结出来那么多的复位手法,堪称牛逼。
虽然很可能,因为科技水平的限制,导致了他们对一部分操作手法技术的神化、但这样的思维、理论中的精华,特别是对力量的划分机制,其实都是非常独到,且可以学习的。
刘煌龙沉默下来。
隔壁,关启全副教授,也同样沉默下来。
方子业见两人不说话,就招呼自己的师父:“师父,再拿个骨钳,固定一下这里的骨质,然后我们需要加一个钛网、骨水泥塑形支撑。”
“不然的话,这距骨,就完全没办法撑起来了。”
距骨,是踝关节与足部比较重要的骨性支撑,它若没了,谈功能重建就是耍流氓。
画人先画骨,人要站得直,骨首先得硬,得正。
看着方子业和袁威宏的玲珑配合。
刘煌龙又是唏嘘感慨:“还真是祖师爷追着喂饭吃呀。”
“威哥,你们医院怎么不想着,给子业提提业务呢?整天就让他做清创缝合、小骨折这样的术式?”
可惜了啊?!
5级的基本功,搞这样的小病种,这不是金饭碗装屎,一片黄?金丝楠木烧饭,拆航母造锅圈?
袁威宏赶紧道:“刘教授,这,这真不是我们不重视啊。”
“子业今年才二十八。”
“去年硕士毕业,今年博士毕业,如今刚好到住院总的位置,这就算再跳,也得跳得缓和些,不然万一高度太高,摔坏了,我们也舍不得呀……”
袁威宏的声音,格外宠溺。
一下子蹦的太高,比如说直接给方子业主治医师的权限,3级手术术式一大堆地胡塞猛塞。
将方子业的手术权限倒是塞了起来,这万一出了点问题,到时候追责起来,算谁的?
把方子业毁了,邓勇和袁威宏岂不是苦胆水都得悔出来。
现在的方子业,稳扎稳打,杰青保底,长江可期,最高的那院士殿堂也不是不可以期待,那么何必再那么揠苗助长?
中南医院到底是缺少一个做骨缺损的手术匠,还是缺一個二十年后长江学者,还是三十年后的院士大佬,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破格之后,万一出了问题,一杆子的人都得摔得粉身碎骨。
刘煌龙闻言,被真实得快哭了:“倒也是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是我们协和的学生呢?”
关启全听了这话,心里都不耐了,笑嘻嘻说:“刘教授,此言差矣,咱们都是中南的孩子,本家出了人才,要不就尽量别想往外入赘了呗?”
意思很明显,你刘煌龙回不回中南,那是你的问题,你的自由和选择,伱食言而肥,也最多就骂你说话不算数,无关痛痒。
但你别拆自家的横梁木。
“继续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