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而死的人为什么不恨我,楼澄为什么不恨我?
老谷主为什么帮我压制魔气,为什么每个人都当作没看见一样?
我是魔修,不是郑真人。
双手抓着自己脑袋,摸到滑腻的东西,一看掌心发现是暗红色的血。
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是我自己的血,不是别人的血。
楼澄见我不对劲,立刻站了起来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眼睛朦胧,双腿发软,天旋地转,好像快要溺毙的人,周围声音变成奇怪的调子,拉长变形,光怪陆离。
在彻底失控前,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腕,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我师尊有些不舒服,就不打扰楼影卫长了。”
是关西白,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见她在和楼澄告辞,之后一路跌跌撞撞,瞎子一样被她拽回了住所。
被她粗暴地摔在床上,换往常我肯定不会邋里邋遢地躺在床上,可现在我跟梦魇一样,瑟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脑子里有很多非常可怕的声音。
她好像出去了一下,回来后坐在我身边,强势地拉我过来坐着。
是被热水沾湿的软布,她动作轻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血迹,替我梳洗了一番,才将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跟哄婴孩似的。
虽然丢人,但我却在这样温柔的对待中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颤抖,脑子里的声音慢慢消失,眼睛也能看清楚了。
她在哭,眼里满是疼惜与自责,疼惜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自责?
“我没事了,不要哭了。”
先前她抱我,现在我抱她,体温传递,她身上的香味传来,让人很安心。
“师尊爱世人和爱我是冲突的吗?”带着很浓的哭音。
什么冲突?我诧异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她很快又跟没说过这句话一样,迅速整理好情绪从我怀里出来,如果不是看到她眼眶还是红的,我都要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压根没哭过。
“师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这话她先前就问过,只是我当时满脑子情情爱爱,殊不知这也是受了魔气蛊惑,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刚刚是生气,现在是羞耻。
“为什么我情绪会波动这么大?”
我想不明白,这些年见过的魔修不少,失控杀人的多如牛毛,可从来也没哪个人会像我这样随时随地失控,远的不说,起码我没有见过关西白完全失控的样子,她一直都很平静。
“波动归波动,师尊不是控制住了吗?”
她居然还能笑着说出来,哪里控制住了,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