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的时候,守卫会视你修为压制功力,主要是看你功法境界够不够参阅相应等阶的内容,考察的是悟性天赋而非绝对实力。”
谢奕解释道:
“不过到了第五层第六层,守卫便是全部实力了。”
谢渊表示明白,差不多搞懂了武库参阅的规则。
还是凭本事说话。
谢奕继续道:
“我和镇守谢氏武库的长老都认为你已经够资格去进行试炼,至于能到什么程度,便看你自己了。
“嗯,我没记错的话,佛门金钟罩一系列的高深外练功法,第五层是有的。”
他露出思索之色,毕竟就算是谢氏的族长,也不可能尽阅谢氏武库的所有功法,只是有个大概印象。
真有?太好了!
谢渊心中一喜,自己需要的不就是这?
见谢渊跃跃欲试的模样,谢奕微笑着问道:
“怎么样,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试炼?”
“明天!”
谢渊斩钉截铁道。
谢奕毫不意外,笑道:
“好,我立即让他们安排。”
他唤来一个随从,吩咐几句,于是随从立即奔往武库,通知武库明天做好准备,有人要登楼。
时候不早,谢渊想着明天的试炼,便和谢奕与崔萍君告辞。
真切的谢过崔萍君的一餐款待,谢渊在一家三口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谢灵韵虽然有些想跟着走,但是自家父母好像还想跟自己聊聊天,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脚丫。
“爹,他明天要去武库试炼啊?”
谢灵韵兴致勃勃的问道。
谢奕正色道:
“今天就一直听你叫谢渊‘喂’、‘啊’、‘你’、‘他’的,就没听到你叫一声兄长。他虽然没比你大太多,但你也忒不尊重了。不要让人觉得你是家主的女儿,便心高气傲、没规没矩的!”
谢灵韵被谢奕正色训了一顿,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不是不尊重他才不叫哥哥的……”
“还顶嘴!”
谢奕虽然宠爱谢灵韵,但是家风甚严,这些方面从不含糊。
谢灵韵欲哭无泪,但见父亲严肃,只得垂头丧气,两条辫子都耷拉下来。
崔萍君更懂女儿心思,虽然她是一百个不同意,但是见丈夫凶她,却也帮她说话:
“两小无猜,年龄相仿,我看他们这样关系很好,谢渊自己都不在意,你在这急什么?”
“不是他不在意就行,这是规矩……”
“规矩规矩,一天天的,家主的谱都摆到咱们这小家里来了?我是不是要叫你家主大人、不得直呼其名?”
崔萍君轻哼一声。
谢奕嘶声道:
“倒也不是,咱们是结发夫妻,私下随便怎么喊。但是灵韵和谢渊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谢灵韵嘀咕道。
谢奕和崔萍君都唰的望过来。
谢灵韵额了一声,道:
“爹你说我们要当亲兄妹一样相处。亲兄妹哪有那么生分,天天执礼甚恭的?”
“不是让你们生分,是……”
“好了好了。”
崔萍君打断道,母女齐心,将话题转过:
“明天他要登楼是么?”
武库试炼是往上攀登,故而又有雅称作登楼。
谢奕点点头:
“不错,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谢灵韵顿时来了兴趣:
“我明天也要去看……他说过要上几层么?”
“没说。但以他本事,肯定是想上五层外练部的。”
谢奕说道。
崔萍君沉吟一下:
“他从零开始,想上五层可得不少功夫。”
内外两部是基础,每一层的内外两部都通过了才能挑战下一层。
所以要想参阅第五层的外练功法,意味着至少九场战斗。
谢奕颔首道:
“他性子急,可能五天左右就能上去。”
“一日一层楼?”
崔萍君微有讶色,这进度可有些快,族内初入武库的子弟少有。
特别是上五层,就算是三变境的优秀弟子,那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
谢灵韵眼睛亮晶晶的:
“一日一层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谢奕也点头道:
“前三层对他不会有太大难度。主要时间会在第四层、第五层,那里守卫展现的实力,都不会比谢惇差。但我相信他最后能赢。”
崔萍君微微诧异,怎么自家丈夫和女儿都对谢渊如此信任?
不过想到他之前的表现……崔萍君轻轻点头,算是赞同。
一夜过去。
一族之地的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比谢渊所能想象的还要快,几乎出乎他的意料。
“咋周围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平时这也这么多人吗?还是说……都是来看热闹的?”
谢渊站在那宏伟的八层塔楼之前,有些奇怪的想着。
他要登楼的消息,以武库为圆心,连夜就在族地散播了开来。
刚刚在一场大战中取得不可思议的胜利,加上其背后代表的意义,那场切磋的热度都还没过去,说谢渊现在是族内万众瞩目的明星也差不离。
于是接到通知的守卫们刚刚和家人们说起谢渊明天要登楼,便引起了超乎想象的关注。一传十、十传百,一晚上过去,早上便聚集了许多人到这里。
要不是时间实在是有限,守卫森严、少有人到的谢氏武库被围个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千年世家传承了这么久,最不缺的就是富贵闲人。
比自己更米虫的米虫……关在族地里别去为祸一方也好,吃穿不愁,有人伺候,斗鸡跑马,娇妻美妾,应有尽有。
谢渊摇摇头,换做以前他或许会羡慕这种生活。
但现在……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海纳百川的谢氏武库,望着这堪称武道圣地的塔楼。
塔楼第一层极为宽广,内部感觉都容得下大演武场。
而上面每一层逐渐收缩,形成一个上窄下宽的格局。
基础的功法自然是最多的,不过谢家收集这么多对谢氏族人来说练都不会练的基础功法,真有用吗?
谢渊若有所思。
或许也不全是为了参阅……也许有朝一日,谢家若生出变故,这么多的功法随便都能带出不少,便能是东山再起的火种。
他打量了一会儿这座在谢家内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建筑,然后步履坚定,直接迈了进去。
周围不少闲人见他进门,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进去了啊。你们说,他会冲第几层?”
“他才出尽风头,怎么也要上个三四层楼那么高吧?不然太丢脸了!”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武库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三四层是多高吗?你能进第几层啊?”
“……我是一层都进不了,怎么了?三四层楼就是不行!”
“反正不管第几层,也不是几天的功夫。大家后面慢慢看吧,要想登到最终适合自己的位置,怎么也要一个月。”
另外一处。
啪的一声,掩得结结实实的房门被一把推开,雀跃而熟悉的老者声音响彻屋内:
“怎么回事?怎么关门没开档……好啊,你们居然自己在赌不叫我!”
中年人一个激灵,果然看到老十三叔冲了进来,和周围几个人都有些不尴不尬:
“十三……叔,这不是没想到你来了嘛。”
“哼,我昨晚就收到消息,谢渊要登楼!这可是老夫翻身的好机会,不得不来!”
中年人一听就咯噔一下,勉强笑道:
“十三叔,您老还有资金啊?”
“晚上我和我那老太婆吵了一架,拿了点赌资过来,准备翻本。”
十三叔将背后的布兜拿出来一解开,里面金光闪闪,尽是金钗玉镯、宝链扳指等等,十分华贵,这一包可以说价值连城。
但是中年人看得都眉头一皱:
“这些是……婶子的珠宝?”
老十三叔挠了挠脖子,众人注意到那里有几道血痕,像是指甲刮出来的。
他风轻云淡道:
“不错,拿来翻本应该够了。”
中年人和几名赌友面面相觑,哪怕他们都是赌狗,也觉得老十三叔有点太畜生了。
一个大家小姐,嫁到谢家当媳妇,连随身的珠宝都要被抢了来赌……这怎么看都是这一支彻底破落的开始。
中年人眉头皱着:
“十三叔,我们都是内部耍子,不赌这么大,您还是收回吧。”
听他这样说,老十三叔立即把眼睛一瞪,如同铜铃:
“什么不赌?不赌你开什么档子?赢了我的钱就赖账收摊?信不信我告到长老那里去!赌!必须赌!我今天就要翻身!”
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都成了吼叫。他眼睛都开始发红,手扶上剑柄,死死盯着中年人,让他有些害怕。
“算了算了,他要赌就赌吧……”
旁边有人低声劝道。
这老十三叔年轻时有些武道天赋,此时发狂,众人都有些打颤。
中年人无奈,只得点头应是。
他心中暗暗懊悔,好像让这老赌棍彻底激发了赌性,要是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还有长辈能劝住这老十三叔,但现在他自己就是这一脉最年长的长辈了,彻底没人管得住,连她媳妇都被他掏空了……可怜的老太太,给老赌鬼兜了一辈子底,感觉晚年难得安稳。
中年人叹了口气:
“十三叔,你准备押什么?”
他拿了张单子,上面写着几条,如“一月内上三层”、“一月内上五层”、“旬日内上三层”、“第一层通八部”、“前三层通八部”等等等等,各有赔率。
中年人低声道:
“押一月上三层吧,这个包赚。你本金这么大,能赢不少。”
这大概是谢家内部赌坊的老板头一回希望别人能赢钱。
老十三叔扫了一眼,看都不看中年人指的那一行。他直接看到最上面的那一条,将布包重重一押:
“我押这个!我要回本!”
众人一看,顿时面色各异。
只见那一条写着——“七日内七层”。
“十三叔,第七层是宗师守卫……”
“我知道!我还知道他们都要压制修为、只看悟性!这是一条真龙,我就押最大的!
“还有这个,我再压一半这个!
“我要翻本了!哈哈哈!”
十三叔喘着粗气,露出有些张狂的笑容。
众人看他分了一半到另外一个项目,和“七日七层”一样属于最顶端的赔率的——“前五层全通”。
几人面面相觑,老十三叔疯了吗?
武库八部基本涵盖武道所有,到五层已经算是登堂入室,若真能全通,可以算是了不得的全才了。
可是这成就就是谢家历史上都没有几个,有成功的反倒还被认为不务正业。
有这天赋,精研一项不好吗?
人精力都是有限的,顾此而失彼,这个练多了那个必定手生,正常人都不会修炼这么多功法。
而且谢渊第一次登楼,这赌档最多就管第一个月。
他就算真有那般本事,历史上也没有一个月能完成如此壮举的,都是旷日持久慢慢磨。
完全是在做梦。
这老十三叔的确疯了,而且马上要更疯了……
众人看着他的神情,看着他押的那个位置,甚至比他更绝望。
这不送钱吗?
这下完了……中年人从来没有赢钱赢得如此揪心过。
谢氏武库,门内早已有人等待。
谢渊看见门内中间的地带果然颇为宽广,而后以高墙和柱子隔出了不同的区域,应当便是谢氏武库的八部。
这些墙柱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但是谢渊见多慕朝云的阵法,一眼望去就知这里有玄妙所在。
要是行差踏错,恐怕就会找不到方向,甚至触发机关也说不定。
门口处有一名干练的中年女子,似乎是负责一层的管事。
她对着谢渊拱拱手:
“家主和长老已经通知你今日要登楼,各层各部的守卫皆已准备好。你准备从哪里开始?”
谢渊回了一礼:
“从第一层吧。”
女管事沉默了一下,道:
“自然都是第一层开始。不过第一层分为八部,你准备从哪一部开始?”
“全部。”
谢渊微笑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