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这个风险!嗨,张师弟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儿去。那该怎么办好呢……”
“我偶然听过一个口诀,叫什么‘剑在步先,是剑使人;步在剑先,是人御剑。’但我听得不大明白,林师兄能不能为我解析一二?”
谢渊循循善诱道。
林成目光一凝,喃喃重复道:
“‘剑在步先,是剑使人;步在剑先,是人御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露出激动神色,兴奋的对谢渊说道:
“嗨,就是你刚刚说的道理。要是剑领着人去,咱们控制不住,一击不中便露出破绽,那就是剑使人了,自然要不得;而若是我们每一步都领着剑走,将剑招抓在手里,出七分而留三分,才是真正的御剑!
“没错,就是这样!张师弟,你听懂了吗?”
“嗯,林师兄这么一说,我便有些明白了……还有这一招……”
“哦,我觉得这一招该是如此这般……”
“……我觉得你觉得的有些不对,我听说有这么一段口诀……”
“我听说有这么个说法……”
“诶,是不是这样要好些?”
“上次我做梦梦到了这一招……”
半天过去,林成给谢渊“指点”了许多次,自己收获匪浅。
毕竟谢渊云山剑式圆满,料想在这外门里,也没几个教习师傅有他这般水平。只是一眼两句,就给林成整得如醍醐灌顶一般,脑子里嗡嗡的:
“原来该这样练……张、张师弟,你这些口诀都哪听来的?”
“杂役大院里。”
“杂役还懂这些呐?”
“杂役除了不会练功,啥都知道。”
谢渊见今天差不多了,再讲林成的脑子便要炸了,微微点头:
“林师兄,多谢你提点,我感觉我也领悟了不少。哎,这些口诀啊说法什么的,我听了又听不明白,不敢瞎练,多亏了林师兄你解惑啊!”
林成回过神来,迟疑着点了点头:
“哦,不客气张师弟,确实不能自己随意练……有问题了再来找我。”
见谢渊将门关上,林成挠了挠脑袋,暗自惭愧道:
“好像没有一次是真正给张师弟解了惑的,倒是自己领悟了不少!张师弟修为虽低,但是见识不少,歪打正着,真是福星!他来这住下真是太好了!”
林成用力一握拳,提起长剑,又在院里练了起来。
谢渊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剑风,默默摇头:
“确实是个刻苦的家伙。嗯,这风声现在听起来对劲多了。”
他坐在桌边,拿出《云山剑气决》,大感兴趣的翻开首页:
“功法练了不少,头一回接触到其他的养法,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伴随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呼喝与剑刃破空声,谢渊在屋内点着油灯,静静阅读。
半晌过后,他大致将这内功浏览一遍,又精读了总纲和第一层,眼前一。
【云山剑气决·第一层:(1/100)】
谢渊呵呵笑道:
“讲什么务必等教习教了再练,难乎哉?不难也。”
他微合书册,双眼炯炯有神:
“有点意思,这云山剑气决显然是为剑宗更高深的内功做铺垫,就如云山剑式一般。
“它本身也不弱,作为入门内功,特性犀利,与剑宗剑招意境如一,是为绝配,出招威力大增,高深处甚至还能增幅剑气剑芒。
“若是修得一身剑气决,内息锋锐,杀伤大增,哪怕不为以后,只为增加实力,也值得一练。”
金钟罩可以到气血三变,倒还不急;但道士给他的养身功只到第五层,大致也就是气血二变左右的水准,他即将修到顶了,是时候考虑根本法以后的发展。
谢渊看着手上的《云山剑气决》,对这功夫以及一脉相承的后续功法都颇为满意,只是思索:
“不知养身功和这会不会冲突呢?按理说一条经脉里不能流淌两种内息,但是按养身功的介绍,中正平和,无性无属,包容万物,本就是道士拿来给人打基础所用……”
他点了点头,决定稍尝试一下云山剑气决的第一层,若有异常,停手便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和体魄,担得起这点不算风险的风险。
他盘坐床上,五心朝天,按照《云山剑气决》的记载,吐纳呼吸,引导灵气,于腹中养第一丝真灵。
大概是已有不弱的养身功,谢渊的修行十分顺利,很快就在丹田中生出一丝不同于养身功的内息,带着微不可查的锋锐之意。
他暗自点头,然后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谢渊小心翼翼的引导那一丝锋锐内息遁走经脉,和正不断流转的养身功内息,在一处经脉“碰头”。
养身功就如水流,直接冲刷过了那道剑息,然后,并没有任何冲突刺痛,仿佛就是无性无质的水,可与万物相融。
果然如此!这样就可以修炼剑气决了——
谢渊正自欣喜,忽然生出一丝异变。
那冲刷过剑息的一缕内息,莫名带上了一缕锋锐之意,就如那剑息一般,却又有着养身功的醇厚。
“这……”
谢渊愣住了,那道养身功内息,似乎可以转为剑息?!
他尝试了一番,了些许功夫,竟然真的成功!
望着那道粗壮了许多的剑息,谢渊眼睛大亮。
这是剑气决的特异?不,云山剑宗入门的养法不至于如此,应当是养身功的特异!
上善若水,水善万物而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养身功虽然包容万物,没成想也能转换万物!
它不止不与其他功法冲突,甚至还能直接变成其他功法,等如是助长其他功法!
谢渊不由想若是将身上的养身功全部转换为剑息,那他的剑气决岂不是瞬间就冲到了极高的层次?
那他的剑法,威力又将更上几层楼!
而且……谢渊感受了一下,面露惊异。
这转换过后的剑息,竟然还能转换回来。
这是什么原理?
谢渊大为震惊,无属的养身功转化为锋锐的剑息可以理解,既然已经带上了锋锐之意,怎么又可随意来回转换的?
这养身功,竟是如此奇异?
谢渊瞬间回想起了在小石村后山遇到那位道长时的情景。
他说,这养身功是他随手改的……
随手改就能改出这么神妙的功法,这位道长,究竟是谁?是哪位大宗师?
谢渊皱眉苦思,他早非吴下阿蒙,已经对这方世界有了许多了解,顶尖武道高人也都有所听闻,然而他思索过数次,却无一人对得上号。
他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如此厉害,当初跪着抱大腿求拜师就好了……不过这也是笑谈,那样神秘的高人,收不收徒,恐怕只看他自己心意,而不是看你求不求肯。
真正可惜的是养身功只到第五层,快修到顶了,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后续……
谢渊摇摇头。
没有对比还不知,一朝修了云山剑气决,才发现养身功竟是如此顶尖的功法。
不知何时才能再遇那位道长?
此后数日,谢渊已经正式加入了云山剑宗的外门,便跟随师长练剑练功,习得大宗的武道传承。
众外门弟子知道来了个新的弟子,却和林成那个武痴住在一起,都在猜测他几时会搬出来;
结果他们没想到,这新来师弟,竟不是林成,胜似林成!
“张山真够刻苦的,一大早就来练功了,不错不错!而你们看看自己,睡到天都要亮了才起床!简直是懒惰!”
“嗯,张山虽然来的晚,但剑法有模有样,剑气决竟也已经入了门。你们这些师兄,可得加把劲。”
“嘶,剑法已快到‘精而通之,如数家珍’的地步了吧?这天赋,怎么归到杂役院的?”
外门弟子们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问熟识的杂役,才知这家伙是早有盛名,而他们经历的,前人早已经历。
“可恶,谁让他练剑的?能不能赶回杂役院去……”
“一个林成让教习赞刻苦就罢了,又多一个张山,两人还住一块儿去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太阳刚刚升起,已经在教习的监督下集体练剑许久的众外门弟子盯着黑眼圈,看着一脸认真的谢渊和林成,碎碎念叨。
谢渊并不管他人如何作想,在这云山之上练武,效率十分不凡。哪怕是练已经圆满的云山剑式,进度虽然已经到顶,但是淬炼血气之功仍然存在,甚至因为功法圆满而十分不俗,正是没法大庭广众修炼金钟罩时最好的平替!
这几日他也仍在“请教”林成,帮他打磨剑法、提升进境。林成虽然身体天资和武道理解差了点,但不愧是读过书的,脑瓜子灵光,点总是能点明白的。
武道理解可以慢慢由谢渊熏陶,但天赋却没有办法,修为便只能慢慢提高。
好在林成的勤奋与练武狠劲在外门可以排名第一,一遍不成便十遍百遍,没有谢渊时他尚能保持个下游水平,最近的修为与剑法更是蹭蹭蹭猛涨,让师长为之侧目,大为赞赏,连连夸奖。
而在教导林成的过程中,谢渊自己也常常有所收获。自己练和教别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哪怕你理解极深,往往在说与他人听的过程中,又有新的领悟。故而虽然每日教林成了时间,谢渊的武道与剑法境界也水涨船高。
血气境界,内功剑息,云山剑法,谢渊在外门几日来就屡有收获,练功自然勤奋。
看得到的进步就在眼前,修行就算汗水再多,亦是不忍止步。
站在晨光中,谢渊正一丝不苟的练剑,唯一有些辛苦的,便是他还要想办法装得剑法不圆满,还要装得自然。
忽然,众弟子看到前面飘然而来一对仙人一般的男女,气势不凡,容貌绝俗,如一对壁人。
却是洛霜和宋清平。
教习连忙带着外门弟子向两名宗师行礼:
“见过洛长老,见过李宗师!”
洛霜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多礼,然后不无嗔怪的说着:
“清平,我早说了何必近看?打扰弟子练武。”
“洛师姐,只要是你宗门的弟子,我都想仔细瞧瞧。”
宋清平信手拈来。
谢渊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一阵恶寒。
宋清平挥挥手:
“你们继续练吧,我和洛师姐就随意瞧瞧。”
教习点点头,让弟子们继续。反正就是外门弟子练着云山剑式,也没什么门户之见。
宋清平在弟子中走着,如同一个认真的师长一般,这指点一下,那点评一句,让被指导的弟子惊喜非常。
飞龙榜宗师的指点,哪怕有表演痕迹,那也不是虚言;听他一句,胜过自己苦功许久,乃至于茅塞顿开。
宋清平回头一瞧,见洛霜站在外围,嘴角噙笑,微微点头,顿时昂首挺胸,更是动力十足。
谢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默默觉得红姨的讲解大概是对的……
洛长老果真是心系宗门,赢了一场不说,还找了个免费的宗师苦劳力。
宋清平走走停停,逐渐到了谢渊面前,忽而眉头一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谢渊被看的心神一紧,就听宋清平沉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