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痕可以给她带来的利益,并不仅仅是这些。她不是善人亦不算是好人。
年景容也不打招呼,直接推开门,她想到自己现在是女子了,嘴角就浮起了一层笑意。而睦轻痕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并不知道要先开口说什么。虽然是睦轻痕自己要求见年景容的,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见年景容能够做什么,要她帮自己?别妄想了,不用猜也知道,年景容和年兮夜关系匪浅。
年景容手里提了一小壶水,放在桌案上,把那冷掉的旧茶给倒了,把热的满上了。她看向睦轻痕,自顾自的说:“听说睦姑娘找我?原来你的睦是这个睦呀,我上次还弄错了,你也不告诉我。没有想到你就是睦轻痕。晚上就别喝碧螺春了,这是安神茶,能让你好睡一些。”
睦轻痕接过年景容递来的杯子,吹了吹热气,她轻轻抿了一口,说:“我不懂茶,也不知道什么碧螺春,不过这安神茶味道还不错。你怎么不意外我竟然在这里?”
“意外呀,不过现在你刺杀将军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甚至有传言出来说睦轻痕已经被处决了,所以,年兮夜娶的女子是秦国叶城人,名叫莫声的姑娘,在秦国,莫家可是大家族呢。”年景容坐在离睦轻痕有些远的地方,拿了另一只杯子,用热水烫过了,也满上一杯安神茶,她又说:“我也不知道年兮夜想做什么,但他对你没有恶意。你就当做一场戏,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命还在,不是么?”
睦轻痕却不依,说道:“你当然这样说,又不是你嫁,一个女子,平白无故的就嫁人了,还是她要杀的人。有谁能有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
“似乎你说的也有道理。”年景容笑笑,说:“可是你没有其他选择呀。”
睦轻痕把心一横,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说了出来:“你帮我好不好?”
“姑娘说笑了。我姓年,不是刺客楼的人,也不是你的什么人,而你,也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益处,我为何要帮你?况且,过几日我就要回京了,可没空管这种事情。若你实在不愿嫁,便撞死割腕算了。只是你又不想死,人生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满足了你这个也满足你那个。”
年景容撇了撇嘴,又说:“我啊,是个重利之人,之所以劝你别死呢,也不过是你还欠着我钱呢,虽然我也不急着要,但你不给,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你若是嫁了年兮夜,我们也是一家了,我说不定一高兴就免了你的债。”
年景容抿了一口水,满意的看到睦轻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怎么那么好作弄,像是未出过阁的大小姐,她又说:“唉,不说了,你早些睡吧。至于成亲嘛,不过是走个过场。睦姑娘长得那么好看,穿上喜衣,或许能让许多女子黯然失色呢。”
只是天未明。
将近半夜睦轻痕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此刻却被浅瞳叫了起来。浅瞳有一双巧手,而将军府里似乎也只有浅瞳一个女子,因而梳妆打扮这一类事情也全都交由浅瞳。
睦轻痕面无表情的任由浅瞳帮她弄好了头发,画上淡淡的妆,穿戴上凤冠霞帔。浅瞳给她递了个黄铜镜面,她有些不认得自己了。她真的要嫁人了吗?嫁给一个在半个月前,她奉命要杀的人。命运多么可笑。这是她为了活着而付出代价。只是她到如今,依旧不解,为何年兮夜会提前知道她的刺杀,为何会有埋伏,为何他要娶自己?
红盖头遮住了脸,睦轻痕的眼睛只能看见底下偶尔出现的鞋面。她听见锣鼓喧天,听见人声嘈杂,听见吉祥祝福……这持续了很久,她一直什么都没有吃,内力全失的她,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毕竟是将军,或许这是叶城所经历最大的喜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