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没有一直跟着萧然去明月宗,陆哥和萧然都去了,她去与不去区别并不大。
“嗯。”陆离辰温声回着:“明天把剩下的事情收尾,后天回京城。”她跟他的想法一样,明天没打算再跟着萧然去明月宗了。
陆离辰询问着:“你和周韩杰需要先回斩风吗?”他们两个人执行任务,肯定需要回斩风亲自汇报一下任务结果。
“不了,周韩杰回斩风,我先回京城。”楚笙淡声说着,顾明轩的后事还需要处理。
她答应了顾明轩照顾顾子嘉,她有责任回京城见一下顾家的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嗯。”陆离辰点头。
楚笙看着陆离辰认真工作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电脑的键盘上,靠着沙发,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着优雅。
看他工作的样子,一向是一种享受。
她缓缓开了口,主动提了起来:“陆哥,我没有因为顾明轩和叶海波自责。”
关于叶海波和顾明轩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
“其实我胆儿挺小的。”楚笙说道:“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当着我的面儿死了的时候,好几天吃不下去饭。”
陆离辰听到楚笙的话,他停下了打字的动作,认真的看向了她,漆黑的眸子中裹着心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过去,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
“我在a市混的还行吧,基本上a市那一批混的人没有人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只要提起我的名字,他们好像都挺害怕的。”
“我们当年最多把人打残,从来没杀过人。一到了黑鲸,公孙历城就逼着我们杀人,如果我们不杀人,其他人就会杀死我们。”
“第一次考核我找了个地方躲着,准备等到时间截止再出去,公孙历城在黑鲸待了这么多年了,这种手段他自然见过,专门派了人找到我,逼着我们决斗。”
“然后,我就杀了他,那会儿不会躲,他的血溅了我一身,我拿着刀的手都是颤抖的,浑身上下都是血。”
“后面儿就习惯了,学会了面无表情的杀人。三年前叶海波自杀,我当时算不上被吓到了,但也有了点儿阴影。偶尔,他会成为梦魇一样出现在梦里。到了斩风,每天的训练任务都挺紧张的,没什么时间做梦了,到了后面儿才逐渐忘了。”
“顾明轩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倒下的画面好像重合了,算不上害怕吧,但,又总觉得,我何德何能担得起他们的死亡?”
他们的遗言都是那句“我爱你”,她什么时候能担得起这么深沉的爱了?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以爱的名义,死亡。
楚笙说的云淡风轻,他却看到了她眼里的挣扎,以及曾经那个少女,本可以一尘不染,灿烂阳光,却不得不成长。
他们的成长环境不同,笙笙所经历的,很多是他不必经历的。
他的姑娘变成如今的模样,吃了太多苦。
他恨不得早些遇到她,哪怕帮她扛下一些危险也好。
“笙笙,他们不是因你而死,你不需要因为他们的死亡而有负罪感。”陆离辰缓缓的说着:“叶海波也好,顾明轩也好,他们两个人都是人生道路上某一段的存在,只需擦肩而过就好。”
“即便没有你的出现,很多结果是既定了的。”
如果笙笙不去救顾明轩,顾明轩只会一直被萧杰折磨。以萧杰的性格,他一定会把顾明轩折磨至死。
萧杰所奉行的一向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自杀是顾明轩自己选择的路,她给了自己太多压力了。
“负罪感倒是还好。”楚笙说着:“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没打算因为他们一直折磨自己,过不去心里这关。”
从她加入黑鲸的时候,她就再也没资格称自己是什么好人了。
“我只是需要缓一缓。”楚笙说着:“我的忘性挺大的,估计过段时间就不记得了。”
“陆哥,我没想骗你,说忘记,我现在肯定不可能忘掉,但这种情绪也不至于影响我的生活,你别太担心。”
她坦诚的说了出来,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陆哥只会一直担心他。
他的出现让她想要坦诚,想要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试着不一直封闭着自己。
他对于她,一直都是例外。
“嗯。”他这么了解她,自然知道她会自己走出来。
他的笙笙怎么可能让这种情绪一直困扰着她?她迟早会彻底想通一切,放下所有负担的。
陆离辰沉沉的说着,嗓音中带着笃定:“无论多久,我陪着你。”
他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度过一切。
“成。”楚笙邪气的一笑,眸子中多了几分调笑:“陆哥,你打算陪我,在我这儿可至少得陪一辈子。”
“一辈子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