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幕上播放的是那部名为《匠人匠心》的纪录片,还正好演到江浸夜的部分,难怪父母看得如此入迷。
画面一晃,插入一小段对陶惟宁的采访,讲述他与江浸夜的师徒故事。
丁馥丽欢天喜地排起巴掌,“哎呀等了一个晚上,就为这么一点镜头,太不容易了。”
陶惟宁握住妻子的手,笑眯眯地问:“我还算上镜吧?”
“我们家老陶,老了也是帅老头子。不过发型要是换一个就好了。”
陶禧:“……”
老两口这才察觉到呆立一旁的女儿,丁馥丽招呼:“桃桃,什么时候回来的?想看就过来一起坐。”
“……”陶禧心想,我都站了二十分钟了。随即坐到母亲身边,捞过一个抱枕。
丁馥丽一个苹果没削完,陶唯宁的采访就结束了,确实短暂。
她先前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和丈夫愉快聊起采访那天的细节。唯独陶禧揪着抱枕的木耳边,全神贯注地观看后续大英博物馆的片段。
江浸夜眉头微蹙,在宽展的工作台上,一言不发地调试浆糊用料的比例。
当他决定用淀粉浆糊和化学浆糊混合时,周围爆发阵阵议论声。
过去没人这么用过。
有人围上来不停地“这样可以吗”、“别乱来啊”,他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手背上的经络随他力度的调整,深深浅浅地浮现,还能看到淡色的血管。修长的手指匀净,并无突出的骨节,时而伸展,或紧握,熟练又自信的各种手势都叫人迷恋。
确切说,叫陶禧迷恋。
想到那样一双好看的手曾经如何在她身上流连,陶禧就毫不争气地心跳加速,面颊跟着蹿起高温。
她赶快用冰凉的手掌捂住。
丁馥丽递来半边苹果,说:“桃桃,你知道吗?江浸夜他爸要来了。”
啊?
陶禧懵然看着她,似乎没听懂。
陶惟宁补充解释:“你还记得那幅《百佛图》吗?小夜向大都会博物馆买下来,自己修好了,决定按我们以前的计划,捐赠给屿安市博物馆。”
陶禧苹果咬下一口就没了动静,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陶惟宁和蔼地笑:“意外吧?我们和你一样意外。本来博物馆的收藏就不好买,但对方获悉他在修复,对画做了专门的评估,认可了他的工作,就同意了。也得归功于,这两年国家在找回流失文物上做的努力。”
不,这件事最震撼陶禧的,是江震寰要来屿安。
“最开心的还是骆馆长,那幅画失而复得,说什么也要办一场捐赠仪式。”陶惟宁笑得合不拢嘴,被丁馥丽塞进另外半边苹果,边嚼边说,“说起来,江先生上一次来屿安,还是小夜奶奶去世的时候。”
“那……那位江先生,会来我们家吗?”
丁馥丽努努嘴,“不知道,他还从没来过呢,反正也不指望他瞧得上我们家。”
氧化后的苹果呈现浅褐色。
据说是果胶物质受酶作用,分解为果胶酸和甲醇。
果肉逐渐松软和变色,直至变味。
感情的消散,大抵也要经历一番类似的腐朽。不知道江震寰的到来,是加速反应的催化剂,还是为阻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