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宽容地摇摇扇子,“你还有一次机会。”
他抖抖索索地问:“高堂不在?”
我毫不犹豫地一脚掀翻了他的摊子。
别院门口挂了灯笼,有人在灯笼的柔光下安安稳稳地立着。
小黑。
我朝他打招呼,“小黑,你来了,呵呵。”
大抵是灯光的关系,他向来坚毅的面部线条居然显出一丝柔和,眸子中明暗闪烁,抬了抬手似要拍拍我的肩膀,却终究在胸前拐了个弯抱成拳,而他微微弓了身子,“驸马爷,你回来了。”
驸马爷。这称呼在这个时候不免刺耳了点。第一,我不是男人,便称不上爷;第二,我不过是个权宜顶替的棋子,便称不上驸马。于是这称呼听在我的耳朵里,便是这个效果:驸马?耶?似是有谁用无限质疑的语气在我耳边提醒,镜花水月一场空,景色再好,到头来,不过是梦一场。
于是我很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小黑,你以后还是叫我卫兄吧,子颂也行,驸马爷这个称呼,太别扭了。”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便抬脚往门里走,走出去十来步了,听到他在后面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子颂,你要开心一点。”
脚下停了停,夜风带着凉意拂过,我淡淡道:“夜已深了,小黑你,早点歇息吧。”
新房。
门上窗户上还到处贴了“囍”字,有微弱的灯光从房里透出来,那字便显出一丝鲜活之意。
我在门口踌躇许久,叹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
桌上一根红烛烧到一半,汩汩的烛泪在根部堆积,臃肿得很难看。偏头看看床上,楚非宸侧身朝外躺着,一只手垫在头下,似是睡着了。
我轻轻地走近点,在床边坐下。她的睡容少了几分此前斥责我时的凌厉尖锐,只不知为什么眉毛却微微蹙起,垫在头下的手攥成拳,呼吸倒是安详柔顺。
我愣愣地看了半晌,伸出手去替她理了理垂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她便无意识地来抓我的手,蹭了几下,眉头不展。
我的心里,像被什么狠命地揪了一下似的。即使在梦中,你也这么为难么?赵奕疏他,真的让你这么心伤么?可是为什么不早说呢,为什么不早点请皇上赐婚呢?既然连我这个不成器的山大王也能让你扶上驸马之位,却为什么连自己喜欢的人,你也会错过?
我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似是酸楚,又似心疼。俯下身去亲亲她的额角,那窒人的感觉才稍稍压下去点。楚非宸,我中了你的毒;而你,却情愿为赵奕疏心伤。谁欠了谁,谁又温暖了谁,这一切,不过都是命。
她翻身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而她之前攥着的手倒是松了,小巧光滑的瓶身,跌打膏。
我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簌簌掉下来。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却又不要我?当初你提出让我当驸马,就因为我是个女子吧?也是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