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德重点头:“搜过,这就是微臣想说的第二件事。”
说着,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封奏折,双手举过头顶:“臣无权处置千石之将,还请圣上论断。”
一听这话就知道易泱捅了篓子了,李怀麟连忙让内侍把折子呈上来,看过之后,皱眉大怒:“十万余两白银?朕怎么不知道各位爱卿的年俸何时从粮食换成了银子?”
满朝文武哗然,忍不住低声议论,柳云烈站在白德重旁边,脸色不太好看。
本是下给江玄瑾的套,谁知道竟会把白德重牵扯进来?这倒是好,没能逼得江玄瑾让步,反而是把易泱给搭进去了。
不过,易泱为何会与赌坊有来往?家里还私藏这么多银子。他为什么都不知道?
“微臣细查过,长安街赌坊里黑账一共八十万余两,其中数目较大的流动有三笔,一笔是二十万两整,于大兴六年六月被人送进赌坊换了筹码,又在当日换出,去向前丞相长史厉奉行府上。还有两笔都在今年流向了易府,数目与搜出来的恰好对得上。”
白德重叹息:“臣询问易郎将时,他说是在赌坊里赢的银子。但,那赌坊出千成性,前后让易大人赢了十万余两……怕是有些荒谬了。”
右手狠狠一拍扶手,李怀麟怒道:“如此铁证放在眼前,他竟还敢狡辩?”
一直沉默的江玄瑾终于开口:“从赌坊里流出的银子,倒也只能是赢来的。”
“君上?”李怀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江玄瑾抬眼拱手,接着道:“只是臣不明白,北魏律法列得很清楚,在朝为官之人不可参赌,违者革职。易大人究竟是为何知法犯法?”
他这一说,白德重倒是想起来了,皱眉道:“照此说来,易大人不止涉嫌通过赌坊收受贿赂,还触犯了律法。”
这罪名可比受贿好落实多了,官员参赌,直接就是革职查办。
李怀麟沉思片刻,合了折子点头:“那便交给廷尉大人定罪吧。”
听见这话,柳云烈勉强回神,垂眸出列拱手:“臣遵旨。”
看他一眼,江玄瑾又道:“白大人方才说的另一笔二十万两流往的是厉奉行府上,年月也与江西旱灾贪污之事吻合,想必前丞相长史贪污一案,也可以彻底定罪了。”
厉奉行本是要被流放的,但因为柳云烈一直没有核查清楚他府上那二十万两银子从何而来,故而暂且羁押。厉奉行在牢里还一直心存侥幸,盼着风头过去,有人替他求情呢。
柳云烈无声地叹了口气,朝江玄瑾拱手:“君上说得是。”
这回还真是他信错了人,再不甘心,也得向紫阳君低头。
然而,他是低头了,江玄瑾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提起大兴六年江西旱灾,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年群臣逼宫之事?”
江玄瑾问得很温和,轻轻拂着衣袖,像是在和龙椅上的帝王唠家常。
然而,这话落在朝堂上,却是惊得众臣纷纷倒吸凉气,座上的李怀麟也是一震。
“紫阳君!”柳云烈恼了,“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事怎好再提?”
当年丹阳长公主先是私吞赈灾银两,致使灾情不解、瘟疫满城,惹了民怨。后是一意孤行,封闭江西三城、处斩数十官员,触了臣怒。群情激愤之下,柳云烈带了百官闯宫,跪于幼帝宫外,奏请幼帝做主。
说是为求公道,但当时那行为等同逼宫,就算逼的只是长公主,幼帝心里也未必没有不悦。
如今皇帝已经亲政,众人都默契地将这件事忘记了。
谁知道江玄瑾竟然在朝堂上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