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看着彩凤这懵懵懂懂的样儿,有些话就特别想问一问。比如,进了这崔府,可曾后悔过?。现在过的开心与否?
只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中。问了有什么用?反倒是增添了彩凤的心思,平白坏了她的心情。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性子是天生注定的,简简单单,就算经历了风雨,依旧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彩凤便是这样的人,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想什么就去什么,不会顾及也不会思考,说她胆大吧也不是,恰恰是心性如此罢了。
说不定,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会降在这个丫头身上。
想到这里,春末略显沉重的心,稍稍的松了口气,算了,她也不多说什么了,说多了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命有定数。再者,她说多了,彩凤都记到了心上,照着她说的话去行事,依着那位小姐的心思,可能反而会有所顾及,就让她按着本性来吧,各人各有福缘。
“你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耽搁了。千万要记住,你的主子是小姐,凡事都要以你家小姐为重。”想了想,春末忍不住还是又重复了一句。
崔家小姐是个有算计的,身边的人脑子不灵光不打紧,只要有颗忠诚的心就行。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也有些不确定,虽说在现代社会打滚多年,都修出千年道行了,但到底没在古代的深宅大院呆过,一切也仅仅只是靠着,上辈子的那点经验,想像出来的一个深宅大院。
“春末。我知道的。进府时管事妈妈教导过我,素枝姐也跟我说过。”
春末看着她这样子,这心又有些沉重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知道就好。赶紧回府吧,这天都大亮了,也该回去干活了。”
以后若有时间,她来了县城,到时候再去寻寻彩凤,看看她的近况如何,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也只能这样了,等真有了什么事,再来想法子。
“好。”彩凤眉开眼笑应着,见到春末后,她就觉的心里踏实。走时还一步三回头,颇有些恋恋不舍的。
春末站在原地,等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了,这才匆匆忙忙的往衣缘阁去。边走边在心里估摸着,好像耽搁了不少时辰,快有两柱香的吧,这会辰时都过了,娘肯定等急了。
想着,脚步又加快了些。
刘氏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女儿,脚步飞快的朝着她这边走来,她忙迎了上去。“你这孩子,这早晨的风寒冷,走这么快,身上冻着了没?对了。彩凤在那府里过的好么?”
“挺好的。她出来办点事,我们说了一会话,这不耽搁了会,我瞧着都过辰时了,才走的有点急,一点也不冷,反倒有点微热了。”春末笑着应。
刘氏细细瞧着,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是热的,这才没有再念叨。“衣缘阁刚刚开门了,咱们在这边站一会,你先缓口气。”
“嗳。好。”走的太急,春末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过了会,刘氏见女儿缓过劲了,便拉着她的手,往衣缘阁走。
刚踏进衣缘阁,就有一个妙龄女子迎了过来,长的甚是水灵,嘴角带着微笑,很亲切。“请问俩位需要点什么?我们衣缘阁布料齐全款式颇多,如今上京流行的花样,我们这里也都齐全。”
这架势刘氏有些接不住,侧头看着女儿。
“这位姑娘请问你家管事的在吗?我这有两个比较新奇的小玩意,想问问你们衣缘阁做不做这卖买。”光听着那女子的介绍,春末就知晓,这儿大约只是分店吧,故而不直呼老板娘,只问管事在不在。
那女子微微一愣,倾刻间就回过神来,很得体的应对说。“俩位请随我进内厅稍等片刻。”
这反应,看来时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劳烦姑娘了。”进了内厅,春末侧头对着那女子笑着说了句。
那女子微微一笑。“请稍等片刻。”然后,便出了这屋。
很快,有个小丫环端了两杯茶过来。
春末瞅着,心想那大娘指的地方还是蛮靠谱的,就现在看着,这衣缘阁确实不错,若卖买成了,回头得买些小物什,也算是表个心意,结个善缘。往后若他们真要来县城发展,也不至于完全两眼一抹黑了。
不多时,那女子随着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走了过来,那妇女穿着甚是贵气,普普通通的面容,被这气质一衬,倒是多了几分不俗来。
见她们走到跟前了,春末站起身,对着那妇女说,先来了个自我介绍。“夫人好。家父姓元。今天冒昧来打忧了。前段时间,我与娘在家,偶然琢磨出两样小玩意,觉的颇为实用,便大着胆子来了县城,跟一大娘稍稍打听,听闻衣缘阁最是和气公道,在县城名声响亮,便带了自家做的两样小玩意寻了过来。夫人若是不嫌弃,可以看看这两样小玩意,这小东西搁在我们手里没什么,有幸得了夫人的慧眼,自是能大放光彩了。”
她这话说的也算是滴水不漏了,甚为漂亮。
那夫人起初没甚在意,见了这般,眼中多了抹重视,脸上也有了笑容。“小姑娘这嘴儿可真会说话,就拿与我瞧瞧。”说罢,往上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妙龄女子走到春末的跟前,对着她笑。“元姑娘请将样品交于我。”
“好。劳烦姑娘了。”春末打开包裹,拿出一双护膝和手套。因为是样品,她和娘做的时候,就多花了点心思,往上面还绣了些图案,做的也精致多了。
那女子双手捧着样品,走到了妇女的身边,头微微垂着。
那妇人先拿了一双护膝瞧了一眼,赞了句。“这绣活儿不错,是跟了师傅学了两手吗?”像是随口一问般,连头都没有抬。
“没有。是娘教我的绣活。”春末语气不急不徐的回了句。
“这个叫什么?倒是讨巧。”反复翻看了几眼,那妇人便看出了点名堂来,这个倒是不难做,只是之前没人想到。
春末瞅着那妇人静沉的面容,看不出情绪,心里就有些没底了,这是个高手,暗中稳了稳情绪。“护膝。说来也是有原由的,我哥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因他年纪尚小,若不是沈夫子说,我哥小小年纪已有见解,家里人还真不想让他下场。都说读书难,这考试一场接一场的也不容易呢,今年这天寒气迟迟不散,我娘忧心我哥,日日都惦记着保暖的事儿,这不,偶然巧合下,就想到了这两样小玩意。”
这话说完后,那妇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春末,冷不丁的问了句。“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满了十岁没?”
“满九岁还差了几个月。不过,我娘说我已经九岁了。”春末小脑袋微微歪着,看着那妇人,笑的甚是好看。又说。“我娘还说,等我哥哥读书有出息了,我正好就长大了,可以找户好人家嫁了,买个小丫环来伺候着,我娘常说,我命好。嘿嘿嘿,夫人你见多识广,你瞧着,我娘说的可对?”
“这孩子……”刘氏坐不住了,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这会就浑糊涂了,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嘴的把嫁人挂嘴上,也不知道害臊,这可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