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收拾好厨房后,拎着洗澡盆放到了屋前的空地,提了一桶温度适宜的水,倒进了洗澡盆里。
这会太阳已经落山,天边晚霞甚是漂亮,美的耀眼。晚风轻轻的拂过,带了一丝丝凉意。
元小丰骑着学步车在屋前玩的特别开心,声音响亮中气十足的嚷嚷着。
这家里有了个小孩,还真真是不一样,都能掀翻屋顶了。
“小丰,过来洗澡了。”春末站在盆前,对着弟弟招了招手。
元小丰颠颠儿的挪动着学步车噌了过来,咧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软糯糯的喊。“姐。”
“一会洗了澡可不能再玩了。”春末将弟弟从学步车里抱了出来,缓缓悠悠的跟他说着话。
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她都会跟着他,说多了,他也就知道了。
刚开始的时候,元小丰又哭又闹,后来也就习惯了,洗了澡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
元森洗了澡从屋后走过来,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屋檐下,这是一天中难得的闲暇,他乐呵呵的笑着,眼角堆出好几条皱纹,看着闺女给小儿子洗澡,听着闺女对着小儿子碎碎念。
这心里哟,就跟喝了蜜似的,甜滋滋的,浑身上下都舒坦极了。
他有三个孩子,日子虽苦,可孩子们个个都长的极好,就冲着这份福气,日子苦点他也甘愿了。
张氏远远瞧着,看见元森闲坐在屋檐下,刘氏这会也不在,她心里就高兴了,脚步也快了好几分,还没到屋前呢,她就扬着声音开始喊。“嗳,大哥哟,吃过晚饭了吧,歇着呢,如今日子过的好了,也有闲空了。大哥就是看的开哟,手里有钱了,也确实不要拼死累活的干了,是该多享享福。”
听听这话说的,怎么看都别扭的紧,春末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二婶子这是想干什么。
元森不喜欢张氏,准确的说,二婶子那一大家子的人,他都不太喜欢,尤其是三个女人,远远的看见了,他都想避开走。
可是这寻上门来了,他总不能避着,也知道自己嘴笨,便只是憨憨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眼睛瞄了瞄不远处,媳妇应该快回来了吧。
讨厌一个人,春末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她依旧认认真真的给弟弟洗澡,似乎不知道张氏来了。
这么明显的对待,说来张氏也是个人物,脸皮厚的程度,怕是可以跟城墙比一比了。
她若无其事的进屋拿了把椅子,往屋前一坐,那位置,正好对着春末。“春末这姐姐当的就是好,瞧她带着弟弟细致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小娘呢。”
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她这不拐着弯的骂刘氏死了么。
“她婶子说话注意点,都快当奶奶的年纪了。”元森沉着脸,硬邦邦的说了句。
张氏乐呵呵的笑。“大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不懂事似的,哪能啊,我这是夸春末呢。”
“二婶子。”春末温温和和的笑着,看向张氏,声音也是柔柔缓缓的。“你说,咱们青河镇的城墙是不是很好?瞧着就气派是吧。”
“那是肯定的。”张氏想也不想的答了。
春末笑的更温和了。“二婶子你的脸皮啊,就跟咱青河镇的城墙一样,可能还要更厚一点。”顿了顿,又说。“二婶子别生气,我这也是夸你呢,你自己刚刚也说了,咱们青河镇的城墙是顶好的。”
元森一听这话,没忍不住,扑噗一下笑出了声。
他家闺女哟,还真是会说话。
“你……”张氏气的一脸猪肝色,表情有些曲扭,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堆了一股子火,幸好还有一点点理智尚在,提醒着她,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元春末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就你这张嘴,往后哪户人家敢让你当儿媳妇。”
澡盆里的水有些凉,春末抱起弟弟,帮他擦干身上的水,手脚麻利的给他穿衣服,嘴上却不闲着,顺顺溜溜的应。“二婶子我常听人说,喜欢操心的人容易老的快。以前我是不信这话的,现在看着二婶子,我是相信了这话。也得谢谢二婶子以自身为例,让侄女我能长长心,可不能走二婶子的老路,年纪轻轻的就变大娘了。”
“元春末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你。”张氏顿时就谈定不了了,气冲冲的站起身。
旁边的元森赶紧跟着起了身,三步并两步挡在了闺女面前,看着张氏。“她婶子这是想干什么?”一双眼睛气势汹汹的瞪着。
一见这架势,张氏往后退了两步,拿出帕子抹眼角,大声的嚎啕。“这什么世道啊,一个做大哥的竟然欺负起弟妹来,咱这十里八乡的,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丢脸面的事,我这命真是太苦了……”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家都吃过了晚饭,天色又未暗下来,闲着的人便左右窜门,唠嗑唠嗑几句,看看村里最近有又了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