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她,也并不是每一个都像风间那么听话,稍有差池,就可能伤到她。所以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哪怕放弃建城也不能因此失去她。
三春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怔了一会儿,轻声道:“谢谢你,不过你还是要跟我出城一趟。”
“你不信我?”
她摇头,“我需要你见一下燕王,把合约定好。”
仲雪叹口气,“你不怕我们打起来?”他和叔琪早就看彼此不对眼,就像他和季徇一样,保不齐他会不顾一切想杀了他。
三春深吸口气,“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洞你一根手指。”
这倒也是,叔琪从来都很听她的话,只关键看她肯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肯为她放弃建城,就怕她连这点牺牲都不肯啊。
见他不语,她不由道:“还有别的事?”
“有。”
“什么?”
“你能不能把你的脸再弄丑点。”他挑眉,至少他现在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就是三春。
三春很听话的拿出一堆东西开始往脸上抹,这几天在假山洞里憋气的难受,就把东西都洗了。否则他对着她那张巨丑无比的脸,也未必有兴趣挑逗她。
马车很快到了在城门处,她也终于易容好,依旧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对守城的官兵大吼道:“快开城门,否则……”
仲雪实在不喜欢这一幕,这有损他三军统帅的形象,可要送她出城,这点威胁是必须的。
他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过去。”
城阳君一向是说一不二的,魏军中没人敢质疑他的话,“轰隆隆”地声响,城门被打开,他们顺利出了城。
连日来冯成一直想再进建城,那一日三春跟他说可以抓到城阳君,他还觉半信半疑,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抱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思想,他连着几天一直在城门前转悠。几次让兵丁传言想求见君侯,都被回了一句:“君侯没空。”
凭城阳君的自负,不可能不见他,尤其看到城门上不时有军队调动,他隐约觉得可能出事了。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耐心守了几天,也有些心浮气躁,正犹豫要不要听从庞万的主意攻城,就见城门忽然大开,紧接着一辆马车从里面飞驰出来,三春站在车上高呼着:“让开,让开——”
冯成吓了一跳,慌忙跳开,只见那马车从他身边越过,车上之人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就跑远了。
他抹了一把溅的满脸的灰土,暗自大骂,枉费他辛辛苦苦在这儿等着,合着白等了。
其实三春根本没看见他,谁会想到一个太守会在城门前蹲坑,马车一路驰着,直到燕军营门前才停了下来。
跳下车,对城门的官兵喝道:“城阳君驾到——”
这一嗓子真好使,本来还有点迷瞪的小兵立刻精神了不少,慌忙跑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庞万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他以为能看见一整副銮驾,浩浩荡荡的官兵,还特意调了兵,严阵以待。
可是,当瞧着眼前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她很有些愣神,好半天才问道:“哪儿呢?城阳君在哪儿呢?”
为了给仲雪壮势,三春又呼一声:“城阳君驾到——”
与此同时仲雪一身潇洒姿态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半分也无被捋掠来的狼狈和尴尬。
两军阵前交过手,庞万自是认识他的,见当真是城阳君到了,那嘴张得能盛个窝瓜还有富余。
他吩咐兵丁:“来人,把他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