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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3耳洞(微(1 / 1)

一转眼的时间春天就到了,咱们老大出狱了。

我不知道左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借黄老板的事向大家展现了一下自己业务能力有多强,拳头有多硬脑子有多好,好不容易让一群四肢发达的听他话了,前任老大就出来要要回江山让他做回二把手了。

更重要的是我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左迟在一天我就降级一天。

中午我去和小王商量晚上欢迎会的事宜——是的我现在只配管这些闲事了,看到左迟正和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说得高兴了还会站起来比划两下,周围围着一圈大老爷们,嘻嘻哈哈的把房顶都要吵掉了。

没错他根本不像刚来时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和无趣,毕竟他才25岁,还是青春的年纪,比起灵活的用枪和刀子,更擅长打游戏和搭讪咖啡厅的美女。

“你们聊什么呢?”我走过去,一个高中毕业就出来混日子的小孩很有眼力见儿的连忙起身给我让座,笑着说:“左哥在说监狱里和老板的事。”

“那我能听听吗?”我一下来了兴趣,这事我也好奇了很长时间,我拉过椅子坐在左迟旁边,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可惜左迟并不愿意和我讲,刚刚还笑着的脸在看到我时明显垮掉了,此时冷冷地说了一句:“已经说完了。”就很不给面子的走了。

“左哥……”

留下一堆人莫名其妙。

我也莫名其妙,我哪里惹到他了,就因为一个月前顶了下他吗?那我也不是故意的,长这么漂亮怎么直到这个份上,我心里叹口气,还是找个机会和他道歉吧,我可不喜欢别人给我贴变态的标签。

老大的欢迎会就在公司办了,刚出狱就出去大吃大喝大保健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况且这次是咱们老板的老婆带着二位太子爷亲自参加的欢迎会,别看现在明面上的二把手是左迟,而我这个老老实实做到现在的元老三把手才知道那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才是陪着总裁打江山的真正的副总裁。

这个女人来了谁还敢把脏的臭的往里带,更别说还有孩子呢,一家三口欢聚一堂的温馨画面中,角落里坐个露半拉奶子的小姐算个什么说法,给太子爷上生理卫生课吗,没嫖没赌的那一群大老爷们只能吃,我请了好几个做铁板烧的厨师,又找了海底捞的扯面师傅,手下的小弟鬼哭狼嚎,吵着闹着说这个配置太低了,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太子爷说他就要看扯面。”

在副总裁的栽培下,两位少爷是冰清玉洁的莲花,是米其林都没摘星的简朴的富二代,由此可见他们的母亲本人有多严格和强悍。

我躺在椅子里勾备忘录,忽然想起来忙那么半天没见左迟,叫来小弟一问,说是接到老板直接上二楼去了,我听得瞬间脑门上直冒火,这小子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杂事我打理就算了,老板都不让我见了,这就太蹬鼻子上脸了。

“然哥你去哪?”

我很狠踹一脚桌子往二楼的老板办公室走:“给你们左哥点颜色瞧瞧。”

“可是嫂子带着两位小祖宗已经在路上了。”

我没好气地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二楼一共就一间老板的办公室,不过与其说办公室不如说豪华套间,厨房卫生间淋浴间休息室秘书办公区应有尽有,设计师是个拼接缝合怪,有点模仿隈研吾和矶崎新的味道,不过成品出来看着非常有格调,不说没人联想到是黑老大的办公室。

我去的时候左迟和老大正在办公室里面对面站着,背后是宽大的办公桌老大手里拿一本塑封资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我则躲在秘书室里,悄悄窥伺着。

不得不说,大哥这气质不愧是大哥,个把月没见,眉眼间还是不怒自威的样子,身材劲瘦,一点也没有中年男人的啤酒肚,拉到大街上绝对能拉拢几个喜欢帅大叔的小姑娘来合影,五块一张,也是致富的捷径啊。

“你做得不错。”我听到大哥这样说,语气没什么起伏,随意地像在唠家常。

“哥你和黄老板是熟人,我带着也沾光了,黄老板帮了我不少,说起来……”左迟的声音在对比之下真是显得非常年轻和好听,只是这好听的声音却很快被打断了:“说起来,我让老黄选的石头,他给你打了套什么?”

“哦,那个……”

老大的目光从头到脚盯了他一遍,什么配饰也没看到:“你没戴吗?”

左迟声音很轻,但拒绝的意味婉转却又明显:“太贵重了。”

“玉石而已,现在看着珍贵难保以后不会有水头更足的料子,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左迟只是静静听着却不说话,我听着半晌没声把脑袋伸出去看,只见我们老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说道:“这是欧珀,监狱里一个狱友给我,因为我帮他打了一次架他说出狱后可以凭着这个找到他他给我帮一个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戴着不像样,你更适合戴这些花里胡哨的。”

那似乎是个耳钉,左迟是有耳洞的,不过我仔细观察过似乎很久没戴已经长上了,就算捅开估计也要见血的那种。

老大的手贴上了他的侧脸,摩挲过他的耳廓,耳钉细小的银针在他已经闭合的耳洞上打转:“我从来没问过你,你为什么打耳洞?”

“好看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为什么后来不戴了呢?”

左迟低垂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他已经因为老大向前的动作而半个身子坐在办公桌上,从我的角度看像被老大圈在怀里抱住,此时他做出摸耳朵的动作其实是有那么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

“做了这行,戴这些东西不方便了。”

老大说:“不会的,只是耳钉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去捅左迟右耳的耳洞,那似乎很疼,左迟开始微微地躲闪,而老大强硬地摁住了他的肩膀:“宝贝,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你,你呢,想念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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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迟没有回答,因为老大吻住了他。

那是一个非常具有侵略性的啃咬着的亲吻,而令我惊讶的是,左迟丝毫没有惊愕而是在很认真的回应,如果不是老大的右手依然在他的耳朵上折磨着那个耳洞,恐怕他的表情应该是很享受的。

这个空间太过安静,我能听到左迟微微的喘息和交换唾液的水声,情欲十足的亲吻让我下体几乎瞬间硬了,老大干了我做梦都想做的事。

其实我们这行没什么道德观念的,老大出轨坦坦荡荡,我想干下左迟真是没什么错误,那张漂亮的面孔充满着糟糕的色情意味,谁会不为此而激动呢?

而我正想看看老大是不是要再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耳鬓厮磨地问左迟:“疼吗?”

我的角度是看不到的,但估计左迟的右耳已经很红很烫了。

“疼。”左迟的话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老大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回来了,很多事要做,我需要能让我信赖的人的帮助,左迟,你很聪明和机灵,但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其实并不知道。”

他忽然把左迟整个人翻过来,掐着他的脖子压在桌子上,从西装下掏出一把束在腰间的枪,抵着他的后脑勺:“你知道我听到了多少关于你的流言吗?”

左迟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喜怒无常:“你相信吗?”

“我相信他们,但我也相信你,所以我让你自己说,我能不能相信你。”

枪管随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滑,滑过他背部优美的曲线停在了腰际。

“要我说什么呢?”

那把手枪下移,抵在他的臀缝间,枪口暗示地往里挤了挤:“随便,快点说吧,我真的很想干你。”

老大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快点吧宝贝,我真的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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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硬,硬得发痛。

左迟的裤子已经被退下了,露出的部分刚好够老大后入他,不过老大却没有自己上手,他好像真的说到做到,左迟不说他不干,他伸手帮左迟抚摸他前面的生殖器,然后拿左迟的精液抹在枪管上去开拓他的后穴。

左迟疼得哼出声来,那样又凉又硬又粗的枪管强行往里面插入简直是一种虐待,而没人不喜欢看美丽的事物被虐待,我激动地没忍住还是开始给自己撸。

老大一只手扶着枪管,一只手又拿起刚刚解裤子落下的耳钉,重新去捅那个耳洞,捅得耳垂又红又肿,轻轻一碰左迟就要瑟缩一下。

“宝贝,疼要告诉我。”

他的话是温柔的,手上的动作依旧是残忍的,那个可怜的耳洞开始流血,另一只手上枪管的研磨也未曾停歇。

直到我撸出来了一发,精液射在了裤子里,我才听到左迟说话了,因为耳钉的银针终于混着血捅进了耳洞,而枪管也整根没入开始深入浅出的抽查。

他说的话其实和老大的提问驴头不对马嘴:“俊延为我打的右耳洞,只是高中毕业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

我听不懂,俊延是谁?

不过老大似乎很高兴,他手边没有耳堵,于是将血堵在露出的银针上,似乎血液凝结了之后这个耳钉将与血肉融为一体。

他抽出枪,换上自己的阴茎插了进去,头埋在左迟的衣领里亲吻他的后颈:“欢迎我吧左迟。我也欢迎你。”

左迟沉默了很久,期间因为抽插的动作而露出了微微的喘息,后来老大射在他身体里,我才听到他小声地说:“我欢迎你,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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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的是老大回来还是欢迎他对你的入侵呢。

这毕竟是一场隐秘的性交,他们两个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无法过问。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其实我能看到老大射过还是硬着,他帮左迟把裤子穿好系好了皮带,但精液却没有弄出来,按照男性的身体结构只要左迟稍微走动两步就会流出来,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份难堪,手下意识推拒着老大放在皮带扣上的食指。

“别动,我还硬着呢,不过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儿子一会儿要来了,让他们看到不好。”

左迟偏过头没有说话。

老大把他从桌上抱下来让他跪在地上:“剩下的你帮我舔出来。”丑陋而狰狞的阴茎被直接贴在左迟的脸上,留下腥臭的水迹。

我翻个白眼,又硬了,你俩能不能放过我,要不让我也干他一次。

左迟依然没反驳,很听话的去含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塌下的腰和翘起的臀部,还有一只撑在地上发抖的手。

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老大射在他嘴里,抬着他的下巴让他吞下去了。手指按着他的嘴唇:“去那边洗洗自己去把屁股里的东西掏出来,但湿掉的内裤不可以换,弄完了下去吃饭,我听说有烧烤。”

我看着他们要完事了急忙轻手轻脚地逃下楼,刚走到宴会厅中心手机就响起来,我吓了一跳心说幸好,接起来是小弟打来的,说夫人和小少爷们到了。

我有点担忧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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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和两个小朋友刚进门,老大就带着左迟从楼上下来了,我心说这是个什么诡异的场景,老大虽然乱搞但情人和老婆的会面还是头一次。

不过左迟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情人。

左迟很礼貌地打了招呼,他长得很好看,连两位太子爷似乎都喜欢他,笑盈盈地说哥哥好,而左迟泽没什么心思和小孩子多说话,随口应付两句就离开了,看他面色凝重的,大概这么短的时间里没办法好好做清理应该是很难受的。

而且屁股里含着老大的精液和老大的儿子谈笑风生,那我也真的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关注的是俊延是谁。

俊延。

我在对左迟的调查里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名字,好像也从来没出现过这个名字,甚至多音字也没有印象。

不过老大认识,似乎监狱里还有人传了些左迟和这个人的流言,内容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好事,我叫来我的心腹小弟:“你去打听打听老大知道了左迟和一个叫俊延的人什么事。”

我其实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我虽然是射在纸里但最后一发还是有点弄在裤子里,主要是一看到左迟就硬,这真是相当不妙,我是没啥老大情人不可欺的想法,主要是我能不能打得过左迟,我上去拍他的肩问他愿不愿意和我来一炮,那他不把我的头削下来算好了。

我抹抹脸,看着太子爷老大嫂子一家其乐融融看海底捞扯面的情景努力进入贤者时间,裤子里湿粘粘的还有点难受,又怕有味道只能往角落里退,没想到左迟什么时候也跑到这里站着了。

我看他一眼,心想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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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了一声,问:“不去吃点啊,在这呆坐着。”

左迟看我一眼,他年轻活泼唯独对着我不太爱说话,果然只是眼皮一夹就偏过头去:“我不饿,没胃口。”

我懒得拆穿他怎么没胃口的,但还是存了戏弄他的心思,故意说:“听说老大一回来就去找了你,把我都给忘了,他找你说了什么?”

我想看他出丑,羞涩地咬咬嘴唇,或者下意识夹着腿感受股间的湿粘而脸红,结果他目不斜视:“你是暗恋他吗,说得和个怨妇一样。”

“……”

我和他真是聊不出两句,只能尴尬地回过头一起漫无目的地看。不过我和左迟的目光也会落在一处,大概是在不远处一起烤肉的那一家四口上。

如果左迟真的爱老大,这样一副家庭温馨其乐融融的情景在他眼里怕是一根刺一根针。

我死性不改,又想看他难过,便又偏过头去看他。

但是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或者轻微的得意,但凡有一样我都能看出他的爱,贫穷和爱情藏不住,当然也装不出来。

可是他只是满不在乎地看着,和看我,看烤肉师傅,看打碎玻璃杯挨骂的小弟一个样子,甚至还没有看海底捞的扯面师傅失手时的情绪起伏大。

14

小弟那个不争气的没打听出来,左等右等等了一周,结果告诉我说他连左迟出生时旁边床的婴儿开始查都只查出一个叫王俊美的人,根本没什么俊延俊研俊颜俊言,哪个俊延都没有,我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的汇报,无语地让他滚回家,自己开车出去买花。

我为什么买花呢?我最近看上了个女人,很漂亮,烧一手好菜,还很有爱心,是个小学老师,叫梁明湾。

具体怎么认识的不多赘述了,她以为我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一个月拿个八千一万的,没房但有车子,在这种一线城市勉强能温饱,两个人刚好还房贷,她是本地人却有个弟弟,家产没她的份,她把能拥有自己的家庭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把一摞房产证全锁进保险箱,找了名下最便宜的刚合同到期租给别人的房子,那伙外地打工的人留下的生活气息还在,坐在里面仿佛我也成了个上进的小白领。

我觉得这是我对待的最认真的一个女人了。

我开了最便宜的一辆车,刚进花店出来车上就被贴了罚单。

违章停车,交警看看我,手从车窗前放下来。

“这边不能停车啊。”

“对不起对不起……”

“下次注意。”

“是是是。”

“别超期,一天3%滞纳金。”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黑道老哥点头哈腰得把人送走,叹口气把罚单扯下来,这侥幸心理不能有,大到走私小到停车,我扶着额头说美色误人,眼睛一瞟看到了罚单上的执行民警。

陈俊研。

15

晚上完事以后我有点心不在焉。

一手揉捏着梁明湾胸前的软肉,但整个人却陷入了贤者模式。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女人白皙的后脖颈,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那种感觉很难受,每次快要解开了,但实际上却根本抓不住忽然出现的那一根线头。

梁明湾似乎在高潮的余韵里享受了很久,看我一直不说话才转过身抱住我,头往我怀里钻,问我:“你怎么了?”

我跟她撒娇:“工作上的事,烦。”

她笑了笑说:“我工作上也有很多事,昨天有个小男孩把人家班的孩子给打了,打得鼻骨都断了”

我不喜欢小孩,打断鼻骨对我这种人来说也是小打小闹,就有句没句地敷衍她,心想这要是左迟我俩就不会聊这么无聊的事,估计做晚我要抱着他再来一次他会上来一拳把我的鼻骨打断该死,虽然不爱他但我真是想睡他。

男人啊男人,爱一个人和想睡一个人总是能分得开。

想到左迟我就有些吃醋,这个路上偶然碰到的陈俊研是那个左迟和老大说得那个俊研吗?听起来他俩关系很好,似乎是个连老大都忌惮的人物,恐怕在左迟心里占了不小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俩睡过没有。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这种事,我真想像个精虫上脑的白痴。

我拉过梁明湾重新把她压在身下,有点无聊地看着这个漂亮女人享受的脸,也不知道现在宣泄的性欲到底是对谁的。她要是性格再强硬点,别总是妄想着我能给她一辈子幸福或许我会更爱她。

16

第二天我找到我的小弟,我让他去查交警大队的陈俊研。

我拍了拍小弟的脑袋,说这次再查不到就提头来见,小弟哈着腰说保证完成任务,我满意地目送他离开,一转身,就看见左迟抱臂站在遮阳棚下面,皱着眉看着我。

我有点心虚,这个距离他应该是听到了。

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他转身走了,我连忙追上去拉住他:“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出乎意料左迟没甩开我的手——他以前看了我碰他那可是跟走在路上踩了屎差不多,他只是看我一眼,好看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

他问我,语气冷冷的:“你从哪里知道陈俊研这个名字?”

我下意识想实话告诉他,但实话着实有点龌龊,我话锋一转想说我被陈俊研开了罚单,心里有恨要弄死他,但我还没来得及胡编乱造就被左迟打断了。

只间他皱着眉,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天你在偷看。”

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偷窥别人做爱,好家伙,我在他心里变态的形象是洗刷不清了。

他忽然笑了:“对着我自慰了吗?”

“什么?”

“你想着我射精的吗?”

天哪,他是能直白地说出这些词的人吗?

他拿手去摸我的裤裆:“像现在一样硬?”

我和个纯情处男一样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硬了的生殖器,但紧接着左迟的动作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就这样歪着头,亲了我一下。

没有唾液交换,只是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

我的耳朵一定血红了,我听到他说:“谢谢你。”

谢谢我?我怀疑我听错了。

后来我想还好我没把我胡编乱造的话说出来,不然这句谢谢我捞不到还有可能被当场用枪指着脑袋。

17

我被左迟那么亲过后每次再见他都有点说不上来的害羞。

实话说害羞这种情绪我不能有,如果说我以前单纯是想干他那现在我有点喜欢他了。这很不应该,更何况我还有女朋友。

男人嘛,做出点灵肉分离的事才算得上拿下半身思考的物种,我打赌,老大也不见得对左迟有超越对老婆的爱,而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如果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情我不就成了真正的同性恋了。

我可是想和女人结婚生孩子的。

这样下去不行,我每次看到左迟都想从他脸上找到点对我的关注,活像个被强上想要对方负责的受害人,更别提左迟的态度仿佛早就忘了那件事了。

我说不上来的生气,坐在椅子上抽烟,时不时拿打火机的盖子敲敲打打。直到小弟跑过来和我说他查到陈俊研了。

我仔细看了报告,怪不得之前查不到陈俊研和左迟的关系,这两个人在所有文字资料的记载上可以说是毫无联系,听说小弟是去左迟以前居住过的小区里才扒出这俩人的交集,我给理了一下,简而言之陈俊研的奶奶是左迟奶奶的朋友的邻居,他奶奶给人介绍了自己孙子的补课班,这件事后来传到了来看自己婆婆的左迟妈妈的耳朵里。

那是个竞赛班为了保证质量收得人不多,而且只收一个学校里年级前三的人,因为老师是在校有编制的老师,所以仅接受熟人介绍,那一届包括陈俊研和左迟只有6个人。

6个人我问小弟:“你怎么查到的?”

“我找到了这六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小弟有点得意。

“找到的谁?”

“一个程序员,现在已经出国了,他是那个小区里一个老头的孙子,听说左迟以前学习很好,那老头就认识他,一问就说是自己孙子的同学,我再一问,竟然把陈俊研给钓出来了。”

“那六个人,还有谁?”

小弟向我挤眉弄眼:“哥,想不到吧,还有黄承凯。”

我本是随口一问,这结果真的让人意想不到:“黄老板的儿子?”

小弟感叹道:“这补习班真是卧虎藏龙啊。”

“那老师呢?老师是谁?”

“就是左迟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叫张顺德。”

18

很快,张顺德的资料也摆在了我的桌上。

只是一个普通的重点高中的数学老师,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去世的原因却让人侧目:吸毒过量。

小弟说,他会冒着被查处的风险办这个竞赛班,收费昂贵就是为了吸毒。

一个人民教师,死于吸毒过量。

这无论怎么看怎么让人唏嘘,不管我现在怎么样,曾经我也是被好老师一把把拉扯大的,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化学竞赛的保送生,长得好看又会帮忙辅导,收过不少女生的情书。

陈俊研的事还没搞清楚又来一个张顺德,真是越理越乱,不过——我把目光落在资料夹里黄承凯三个字上,一个学习成绩极差,卖白粉都能卖死人的弱智,是最不应该出现在数学竞赛补习班的课堂上的。

不过自己调查这些事费时费力又费钱,黄承凯的身份又特殊敏感,我伸个懒腰,不如自己先放松一下。

19

我这次来接梁明湾开了辆兰博基尼,这辆车在全国也没多少辆,停在小学门口路人纷纷侧目,几个小孩儿刚要上手摸摸就被他们父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赔不起给阻止了。

我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白色的裙摆飘飘的,像在挠我的心,我伸出手招呼梁明湾上车,看见她惊讶又掩藏不住的笑我知道这个女人的虚荣心被满足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问我:“哪来的车?你原来的车呢?”

我露出朴实的一笑:“我老板让我开回公司的。”

我看见她略微失落的表情,或许我是个富二代,能让她在弟弟和父母面前扬眉吐气的梦破碎了,不过仅仅只有一秒,这一秒后她亲亲我:“我都没坐过那么好的车,体验卡也值了。”

我也亲亲她,我倒是没撒谎,这车真是老大买给左迟让我去提车的,不过我也有一辆百来万的玛莎拉蒂,我确实不是什么富二代,我是富一代。

我问梁明湾:“一会儿去哪吃饭?”

梁明湾说:“听你的。”

我想了想:“要不还去上次那家西餐厅?”

“你不是说再也不想去那里的吗?”

我眨眨眼,好像上次是说过,不过我现在又有点想那家做的牛肉盖饭了:“上次是上次,就去那家。”

梁明湾摇摇头:“那家太贵了,去便宜点的吧,我们去吃烧烤好不好?”

我对那种环境露天,又热又全是油烟还满是苍蝇的地方没一点好感:“开这种车去吃烧烤,怎么停车啊。没事的宝贝,我想让你吃好点。”

“可是”梁明湾还是有点犹豫,这样家庭的女孩子估计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长大又忙着存钱,吃饭上动辄七八千上万的架势是没见过多少,有些胆怯也正常,我拍拍她的手:“放心吧,老公有钱。”

我还是开车去了我常去的西餐厅,这显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因为我碰到了左迟和陈俊研。

20

可惜的是我没能当场捉奸。

我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左迟先从餐厅出来,我想喊住他,但但碍于梁明湾在,我以为他只是碰巧来这里吃饭,而当我黄汤灌多了去了趟洗手间的时候,我看到了陈俊研。

上一次只是匆匆地打了个照面,这一次我有足够的时间研究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亮眼,骨相生得极好,个子很高,或许比我还高一点,身材上有因为常年做警察而形成的匀称的肌肉,穿着一件及其修身的黑衬衫,宽肩窄腰,我摸着良心他和左迟在一起或许真的配得上郎才女貌四个字。

他或许察觉了我的目光,但他并没有与我有任何目光的接触,而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离开的时候桌子上明显是两套餐具,还有一瓶极其昂贵的红酒。

我有直觉,刚才这两个人一定在一起吃饭,我不相信这两个人只是“碰巧”出现在一个餐厅里。

陈俊研只是个交警,不是富二代也不是暴发户,一个拿死工资的公务员怎么在这种餐厅消费七八万的酒,他哪来的钱,不怕被查吗?

我问服务员刚刚离开的先生之前在和谁吃饭,服务员只说是另一位先生,我手边没有左迟的照片,只能恨恨地盯着陈俊研离开的背影。

回去的时候我碰到左迟了,他好像正准备回家,我原本没想戳穿他,但他对我视若无睹的态度真的让我急火攻心,就堵着那么口气,我按住他的肩膀:“我刚刚看见你了,在松山门口。”

“你去见了陈俊研是不是?”

“你在对老大阳奉阴违。”

左迟看看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太多了,只是很多难以启齿:“你和陈俊研什么关系?”

他用劲把我的手从他肩上甩下去:“你不是去调查了吗?我俩只是补习班的同学。”

我冷笑了一声:“只是同学?你们上过床吗,你的话,但凡想跟男人试试的人都会想跟你上床吧。”

“你在套我话?准备去打小报告?”左迟坐下了,他看起来没被我的话影响:“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冉深呢,他什么都知道。”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左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然后说了有史以来对我说得最多的话:“你那天不是在偷看我们吗?知道哥对我这个耳洞为什么执着吗?”

“因为这个耳洞,是我高中第一次和陈俊研做爱的时候,在插入的情况下他帮我打的,用最传统的手法和针穿刺,如果我喊痛他就吻我,然后戴上他戴过十年的耳钉,以后谁都没办法再覆盖这个洞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洞,那里还戴着老大给他的欧珀石耳钉:“就算长好了再被重新捅开,戴上其他人送的东西,这个痕迹也是陈俊研在我身上留下来的。”

我嫉妒地眼睛发红,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压抑着我自己都不清楚何处而来的怒火,我问左迟,为什么告诉我?

左迟挑了挑眉:“你不是想知道吗?这些你应该调查不到吧。”

“你不求我吗?”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今天和陈俊研见面了,如果我告诉老大你会怎么办。”

左迟站起来,忽然搂着我的脖子吻我,这次是带着情欲,唾液交换的吻,我几乎是立刻回应他,狠狠按着他的后颈去吮他的舌尖,同时去解他的皮带,手几乎伸进他的臀缝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人唇齿间的交缠色情地几乎不比真正的性交差,只是听着他因为接吻的喘息我就感觉全身又酥又麻,或许就是沉溺于这几秒的享受,我被他推开了,但仍然能很近地看着他。

眼睛是湿的,睫毛也被黏在一起,嘴唇上是我和他唾液的混合。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近那么仔细地看他,就那么淫糜。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至少我觉得比我接过的任何一次吻都更久更让人享受,仅仅是接吻就想让人把这个人拆吃入腹。

我还想再来一次,刚凑近他他就偏开头,我的下巴落在了他的肩窝处,他搂着我的腰,这让我们看起来像一对热恋的情侣,他在我耳边说:“我从来没没这么主动地和哥接过吻,你是第一个。”

“你可以告诉他我和陈俊研见面,我也可以把这段监控给他看。”

这时候大楼已经熄灯了,我们在黑暗里喘息,我透过他汗湿的发尾看到了墙上的时钟,中间的12上有个隐隐的红点。

我笑了,亲了亲他的脖子把他搂得更紧:“宝贝,你也会用那么不如流的手段来威胁人,不过我确实被你威胁了。”

他没说话,我起身又去吻他,但这次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不过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很好安慰的,放心我会把话烂在肚子里的。”

“不过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要帮你把裤子再穿上吗?”

“和我做一次,保证比跟老大爽。”

21

左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我估计我是没戏了,没想到他沉默很久,开口却是说:“好啊。”

我反倒是不可思议地楞在原地:“在这个监控下面?”

“你想留把柄给我,我有不要的道理吗?”

其实他的这句话已经让我醒了一半了,我真的不是个被下半身完全支配的男人,虽然我看起来很像,但实际上我非常惜命。

如果左迟的身份真的不干净,并且他拿着这个监控来威胁我,我会死得更惨,被警察和老大一起分尸的那种,老大对他的真情或许不多,但对位高权重的雄性生物,所有物被别人侵占都不是一件小事。

“不做吗?不做我就走了。”左迟拿上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月光和这个城市夜晚璀璨的霓虹缠绵交织,在这个高级写字楼里说不上的纸醉金迷,仿佛这里就是金钱权利和肉欲的中心。

“这个监控是谁在看?”我盯着那个红点,问他。

左迟的侧脸被月光照得很柔和,声音很冷,却仿佛在引诱我:“只有我有权限可以查看。”

我仰着头思考了一下:“所以只有你能威胁我?”

他无可不可地点头,随后弯腰去穿刚刚被我扒下的裤子。我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别穿了。”

我走到那个宽大的红木桌后面,坐在老大的位置上:“过来宝贝,既然我把把柄拱手相送,总要看到点你主动的诚意。”

22

左迟光着腿走过来,他的腿真的非常直,细白光滑但又没有女人的腿摸起来有肉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他就是个好看的男人。脚腕上凸起的骨头都长得很到位,我想这如果是在床上我就能握着他的脚踝操他了,可惜现在没有条件,这点着实让人遗憾。

我对和他接吻还是有点执着,毕竟之前这体验实在太好了。

他也没躲避我的吻,甚至抱着我的头去咬我的嘴唇,我一吃痛就想咬回去,舌头就伸得更深,光是接吻我俩都像两只发情的野兽,不让雌兽怀孕就誓不罢休。

我喘着气扯住他后颈的头发把他的头强行往后仰,嘴唇分开时唾液牵出条银丝,我用大拇指抹抹他湿漉漉的嘴角:“宝贝,不能亲了,再不干正事我这里就快忍不住强暴你了。”

我拉着左迟的手去摸我的性器,左迟竟然很顺从,那漂亮细腻的手指就这样轻轻握住了我的柱体,大拇指蹭着龟头,手上又微微使劲按压,爽得我压抑了那么久的性欲差点喷薄而出,我狎昵道:“手活那么好啊。”

左迟用口腔湿润着摸过我阴茎的手指,带着我的手指去做扩张,下巴放在我的肩上,贴着我耳朵的声音相当暧昧:“我从高中开始就和陈俊研上床了,每天都要做,他的性器太大了,如果我不给自己做好准备就得一直下不来床;后来替黄承凯入狱,在监狱里只要有空哥都要拉着我做,如果碰巧遇到他打架打赢了,还要当着很多狱友的面给他口交,如果他输了……”

“输了……会怎样……”我斜睨着黑暗里左迟的脸。

他没看我,有点自嘲地说:“我就给赢的那个人口交。真是万幸,那个男的只喜欢女的。”

我第一次知道这些,这些我根本查不到,原本风光无限的黑帮二把手,其实不过是一个还没被抛弃的性资源。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在我看来左迟今天非常反常:“你受刺激了?”

“我不说你不高兴,我说了你也不高兴。”左迟微微挺腰往上抬,用后穴去吞我的阴茎,一只手拍拍我的脸:“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别把我看得和别人不一样。”

“这种事啊。”我掐住他的腰狠狠往下一按,他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地把我的性器整根吞了下去,伴随着他的惊叫我简直爽到天灵盖发麻,我抱着左迟略显单薄的肩背,发出一声满足的慰叹:“宝贝,你是个婊子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有多不情愿吗?”我抱着他动,他死死搂着我像条没有依靠,在大海里漂泊的小舟:“老大干你的时候你不是很爽吗,当着人家妻子儿子的面,屁股里夹着他们丈夫父亲的精液,你明明就很爽吧。”

左迟的眉头皱着,眼睛却含着一汪水,我挑眉道:“怎么不说话?我说得不对?哦……只是上面的嘴不说啊下面在狠狠夹我呢……”

他就算沉浸在情欲里眼神还是能冷得要死,如果不是我还插在他身体里恐怕说得话也不仅仅是:“闭嘴。”

“你真是惯会提上裤子不认账这套,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不认账也太早了吧,咱们才刚刚开始呢。”

我按住他的腰,发着狠劲往上顶,去吮吸他的锁骨和乳头,左迟有好几次想去抚摸自己的手都被我狠狠打开了,我跟他说不可以,只可以用后面高潮,前面只可以爽得用来失禁。

也不知道左迟是不是对失禁有受过什么刺激,一说这两个字他反应就极大,踹了我一脚说:“你放屁,要做就快点。”

我嘴上答应着,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你对这事羞耻那我今天还非得把你做到失禁不可。

23

我想就算是以后大家形同陌路,左迟也一定是我时不时会回味和他做爱感受的炮友。

尤其是越到高潮来临之前时,盛气凌人平常连好脸都没给过我的人在我怀里化成一滩水,哆哆嗦嗦地说不要,我既想亲吻他的后颈又想看他濒临崩溃的脸,好像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想错过。我在他身体里射过一次了,没有套,内射的时候他的腰挺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像在为接受我的精液做最好的准备,打开内里所有柔软的关卡,还有因为手撑在我的大腿上,肩胛骨挤出一条线,从上到下一路延伸,隐没在阴影里。

其实内射的时候我真的出轨了,就那么一瞬间我的心里全都是他了。想和他恋爱,想每天和他说情话,想饭后和他一起去甜品店买蛋糕,想每天晚上都能在他身体里射精,想一起吐槽老大坏话,想如果我死了或者他死了我们会是彼此最牵挂最放不下的那个人。

不过只有一瞬间。

等他反应过来我内射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见我鼻孔出气的架势,如果不是背对我,左迟可能反手就是一巴掌,我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背过来抓好,趁他刚射过精浑身软乎乎没力气的时候去吻他身上每一处骨点。

我又硬了。确实还不能结束,他还没失禁呢,他还没哭呢。

我蹭了蹭他汗湿的发梢,说:“再来一次吧宝贝。”

他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快感里反应没那么快,也没想到我看着他能连续来两次,但我的阴茎一跳一跳的,他一定感受到了,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左迟忽然唔了一声,我愣了一下:“你也会发出这种声音啊。”

我真是大意了,就这一下手上没使劲,忘了自己干的不是什么善茬,就被他一巴掌扇在脸上:“谁他妈叫你内射的!”

我很无辜地摸摸脸,虽然这一巴掌不疼还来得在意料之内:“你自己又没说,再说了,”我的食指贴着我的阴茎往他本来就被撑满的后穴里塞:“这里本来也不差我一个人的精液吧。”

“还是说宝贝你会怀孕!”我装作惊讶道:“那这两天可不能和老大做,生个不知道谁是爹的孩子就麻烦了!”

我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就是想掐死我,不过我没给他机会,我真是硬得痛死了,这个小婊子面上正气凛然的下面那张嘴对我又吸又咬地就没停过,这一套也不知道跟谁学得,怪不得把老大勾地魂不守舍,老婆孩子千里江山都不要了。我抱着他站起来让他撑着桌子后入狠狠地干他,又深又急,这个体位让左迟的腰深深地塌下去,像条等着受孕的母狗,含糊不清地让我慢一点,缓一下。

他总是有本事把我刺激地更硬。

后入虽然又深又像动物的交媾,但我实在太想看到他的脸了,我把左迟翻过来对着我,他眼睛湿得没边,就是那么双眼睛,即使在性欲的迷离里还是保持着不服气的小脾气,这种小脾气像浇了蜂蜜的苹果,黏糊糊,甜丝丝地,禁忌而隐秘地勾引着你。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左迟的声音像被粘在一起,吐字很不清晰:“想尿真的不能一直做”

他意识应该有点不清醒了,毕竟是连着干他,不过我要真的停下来他才不乐意:“想尿尿吗宝贝,不可以去厕所哦,只能在这里。”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带上哭腔了:“不行,真的不行,里面很酸”

我一边吻他一边更快地操干他,他哪里敏感顶哪里,哪里酸就磨哪里,脑子里想得全是他要真的是个女的该多好,这样他怀孕了就会永远记住我。

最后我第二次抱着他射在他身体里,贴着他的耳朵告诫,不可以漏出来哦,不然弄脏地毯明天别人就会发现了,左迟听着终于哭了,抱着我的脖子抽泣,眼泪刚流下来就失禁了,他停了几秒,这下子真的是止不住地哭了,虽然是生理性泪水,但被我操哭了我还是很得意,平常那么看不上我的左迟被我插入着侵犯还失禁,我摸摸他的肚子,那里因为我阴茎的插入和内射微微隆起,我笑着说:“你这下真的像在给我怀孩子。”

他狠狠捶了我一拳,虽然在我感觉这一拳根本没什么力道,随后我抱着他压在地上,压着他的腿把他往下压让他整个人微微后仰,这样进得也非常深,他流着眼泪要打我,我握住他细白带着吻痕的手腕吻他汗湿的耳朵,摸着他抽搐的小腹:“刚刚那样精液太容易流出来了,这样才能好好地流进你体内深处。”

他忽然就哭得更大声了,可以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我先是吓了一跳,他今天真的太不对劲了,然后抱着他细细密密地吻他:“哭什么嘛,宝宝,哭什么,是难受吗。”

这是我第一次喊炮友宝宝这种称呼,严格来说我连对正式确立关系的女朋友都没有喊过。宝贝是爱,宝宝似乎还带了点宠,男人嘛,都喜欢让对象在床上喊自己爸爸,这个带了点乱伦感的称呼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而宝宝似乎是这个称呼专属的回应。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喊他,可能左迟在做爱的时候实在太像个会跟人赌气的幼稚小孩了。顶疼他了就要锤你一拳,弄舒服了就会说还要,我还真是头一次看他这样,我看他和老大做的时候简直乖得离谱,又听话又骚,跟我在一起那是在打仗。

我又拍他的背,喊他宝宝,摸他后颈的碎发,没想到他哭得更凶,我的阴茎还埋在他身体里,他一哭甬道就夹我,把我爽个半死。

他一直哭我一直爽,那结果就是我又射了。

他一愣,眼泪还糊在脸上就气得狠狠推我一把,然后就那么直接站起来了,内壁和我的龟头还依依不舍地牵起黏液缠绵,淫荡得要死、可惜我还没时间欣赏,精液忽然失去堵塞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滴在地上。

我挑着眉看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好心情地跟着坐起来伸手用手指堵他的后穴:“宝宝不是要给我生宝宝吗,都流出来了还怎么生啊?”

“啪”地一声,我今天又挨了他一巴掌,我“乖巧”的宝宝顶着张也不知道是因为高潮晕红的脸还是被我气红的脸,冷笑着说:“你他妈自己弄干净,不然不用我威胁你,早点去死吧。”

我不在乎,手指都没拿出来就照着这个高度去亲他的小肚子,巴掌都挨了,甜头总要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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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研坐在监视器后面,他的眼睛已经因为愤怒充血地发红,手边的玻璃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徐辉原本在打瞌睡,此时立刻被吓醒了,脑子还没清醒嘴线问出:“陈队,是边车传消息回来了吗?”

他迅速关掉了显示器,结束了这场香艳性爱的直播,回过头时努力让自己面部的情绪显得自然和镇定。

徐辉疑惑地看着他,陈俊研深吸口气:“没事,什么也没有。”

“吓死了,还以为头你加班加魔怔了,怎么汗流得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没事……”

“你下个月都要订婚了,还这样高压力工作啊,嫂子会怪你的……”

“我说了没事!”

突如其来的怒吼再次把徐辉吓个半死,震惊地看着平常不说脾气好但也很少生气的上司,陈俊研大概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23

我还沉浸在刚高潮的情绪里,琢磨着怎么和左迟讨价还价以后常联系常打炮,可惜左迟不乐意,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指抽出来——其实他是爽的,拉我的时候手上根本没力气,这我感觉得到,我把手指间混着他体液和我精液的黏液给他看,他不为所动地把我的手甩开,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刚做过爱的人:“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着自己拿纸把下体擦了擦,把不知道扔到哪里的内裤找来又把裤子穿上,临走前又吩咐我:“记得把这里弄干净,不然你就真的死定了。”

我怔愣在原地,鸡吧都还硬着做好再来一次的准备,真是这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等左迟走了我瞧着这一地狼藉叹气,打电话叫来了小弟。

24

最近我们事情其实很多,左迟作为代替了我的二把手很多复杂的琐事也压在了他头上,再加上他根本不怎么待见我,这事过后我再见到他人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还是那么好看,跟在老大后面,亮眼得让人根本没办法不在意他。

稍稍长过耳朵的黑发和剪裁精良的黑西装把他整个人衬得尤其的白,甚至白得让人觉得有些憔悴,我皱着眉头,心想这是生病了?仔细看在空调这么足的大楼里,额前的发梢竟然因为出汗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

“有事吗?”老大看到我等在办公室门口。

我如梦初醒般嗯了一声,又看了眼老大身后的左迟,左迟很识趣地走了,临走前略带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老大走进办公室,让秘书给我倒了杯水,抬手示意让我说吧。

我把手上的资料夹递给他,口头上做着文件内容的概述:“左迟曾经私下里会见陈俊研,根据我的调查,陈俊研是本市人,从公大毕业后一直在本市市局刑侦大队任职,直到去年从刑侦大队调配到交警大队,而且他父亲陈柯和省厅的厅长是多年的大学同学,在毕业后也一直保持着多年的联系。”

“深哥,这个陈俊研的背景实在太危险了,而且他和左迟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就这么把一些组织内的核心项目透露给左迟会不会有风险。”

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老大要我的命,我更害怕警察要我的命。

25

老大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我这十几页对陈俊研的调查他也不过是随手翻了几页就合上把文件夹递给我:“不错,做得很好,只不过这份报告比我想象得来得晚。”

我不动声色道:“那么您早就知道了,左迟的底子或许不干净?”

老大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你有没有调查出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的?”

我愣了一下,老大靠在椅背上叹口气:“你觉得他们现在分开了吗?”

现在?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大饶有兴趣地自问自答:“今天可是陈俊研订婚的大喜日子。”

“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你说半个月前他们见了面,那他们说了什么呢?”

我自然是答不出的,因为我只是偶遇,而且那天我所有的记忆都在和左迟那场销魂蚀骨的性爱上了。

“陈俊研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本来今天应该不是订婚,可惜他那个父亲还是太宠儿子,一哭二闹地就答应了,没能把这两个孩子的念头全断了。”

“所以”

老大从手边左侧的抽屉里抽出一沓照片,照片中几乎都是陈俊研和一个女人逛街的场景,包括试婚纱,买钻戒,而那个女人还格外地眼熟。

我指着那个女人:“她是谁?”

老大喝了口茶:“老高的女儿,老高死了以后我送到国外去上学,现在对外她是林业局局长刘宏的女儿刘梓莘,对内,会是我们最出色的内应。”

高珉,我知道她,她的父亲死于一次运输玉石的路上。

“这些照片麻烦你转交给左迟。”

我不禁问:“有用吗?”

“初恋,总是美好又难忘的。”老大笑了笑:“只是大人的谎话不该那么大了还相信,让他早点看清自己不过是弃子才不至于卖了力还跌得那么惨。”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了这话却感到舌根泛起的苦涩。

我知道了那天晚上左迟为什么那么反常,他是真的很难过。

255

5月已经是春天了。

夜晚开着窗户做爱,风都是温暖的,只有吹拂过汗湿的肉体才会感到一丝凉意。

左迟连人带被子被陈俊研搂在怀里,高潮后的拥抱弥漫着热气,他刚把手拿出来就被陈俊研立刻发现塞回了被子里。

“热……”

“那也不行,会受凉的。”

“已经是春天了。”

“你没听说过倒春寒吗?”

“那你不也没盖被子。”

“我习惯了。”

左迟不理他,硬是把手臂拿出来,仿佛陈俊研怎么说就要跟他对着干。

索性他的脾气陈俊研也习惯了,拍拍他的肩膀:“缓过来了吗,洗个澡我们出去吃饭。”

他们恋爱以来第一次约会的第一个星期几乎就是一部低成本的三级电影,剧情简单没有逻辑,甚至没有道具和花样繁多的玩法,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做爱,日夜颠倒地沉浸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像两只最原始的动物在通过交配度过漫长的发情期,只有窗外的春风偶尔透过紧闭的窗帘一探究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体验到对一个人无休止的索求是怎样的情感,而性交是这种情感唯一的宣泄方式。

腿都被你操软了。左迟有点郁闷,在这段关系里明明他才是年纪大的那个,可总是被陈俊研牵着鼻子走,他聪明,长得好看,从小到大他通常是以领导者的身份在班级里被大家众星捧月,但和陈俊研的恋爱里,虽然他的身份没变,但他总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情感不是信服而是迁就,那是陈俊研无奈的宠溺,就好像小孩撒泼耍赖,父母不是打不过他而是因为溺爱才满足了他的要求。

尤其是在床上,当他哭着失禁的时候那种羞耻感简直是灭顶的,而不知道这到底戳了陈俊研哪根筋,他对把左迟在床上操到失禁格外有兴趣,甚至还喜欢在他身体里射尿——只不过只来过一次以后被左迟严辞拒绝不允许有第二次了,而陈俊研答应的态度完全就是一直以来那种对孩子的溺爱,仿佛只要他想就随时可以让左迟哭着求他把自己当便器,放过他只是因为陈俊研爱他才满足他的小要求。

想到这里,左迟气得牙痒,甩开陈俊研搭在他腰上的手站起身去浴室,然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后穴里的精液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滴在了床单上。

“宝宝,都流出来了……”陈俊研无辜地看着他:“咱们的床单可是刚换的,你弄在上面酒店做房人员又要想多了。”

左迟气得骂他:“是你非要内射的,我说了多少次不许射在里面!”

“是说了挺多次的。”陈俊研想了想:“但说求老公射在里面的次数更多。”

左迟一个枕头砸他脸上,转身进了浴室。

两个人都还是学生,实在不可能消失得太久,光这一个星期还是对家长撒谎上学校的交换课程才出来的,然后在异地开房做了整整一周的爱。

左迟泡在浴缸里,他总觉得有点过度了,但陈俊研真不愧是要考公安的人,体能真是惊人的好,仿佛根本不会累,好几次他是被做晕的又是被做醒的,18岁的男生简直有精力的可怕,自己明明只比他大了几个月就感觉人都是虚的。

浴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左迟就感觉很不妙。

先不说陈俊研硬着,涨的深紫色的阴茎直直的对着他,他俩如果一起泡澡,陈俊研是绝对要抱着他泡的,而抱着他的姿势一定是要插在他身体里。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左迟坐在浴缸里,半探出身子,咬着牙跟他求饶:“不是说去吃饭吗?真不做了……”

“不做啊,咱俩一起泡节约时间嘛。”陈俊研坐进浴缸里:“明天就要回去了,这里我都没好好看过呢。”

“那你不许……”不许插进来几个字还没出口陈俊研就已经扶着阴茎插进去了,左迟被操了那么久,内里根本已经是被开发得又嫩又软的豆腐,没有丝毫阻力,湿乎乎地包着他,只是已经没力气吮吸这根熟悉的朋友了。

之前的精液左迟还没来得及抠出来,陈俊研这一下又把这些半凝固的液体往更里面推地更深,左迟有点难受得动了动,热气氤氲里后仰着头靠在陈俊研肩膀上和他接吻。

“明天就走了……”陈俊研从嘴唇吻到脖颈,脸颊贴着左迟颈侧的动脉:“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左迟唔了一声:“……学习重要。”

“你怎么都不舍不得我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平常还能见到啊。”左迟有点好笑:“周末补课不是经常见吗。”

“谁谈恋爱一周就见一次啊。”

“天天在一起才会腻呢。”

陈俊研忽然搂住他的腰:“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说这种话啊。”

他语气太像小孩子了,左迟后仰着头刚好看到他那种迫切希望感情被确认的眼神:“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我不管。”陈俊研忽然开始往上顶:“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他往上顶的力道真是又凶又狠,左迟的腰酥得根本没力气挺直:“停……停啊……说好不弄了……”

“我什么时候说好了?”陈俊研捂住左迟的嘴,手指伸进去夹他的舌头:“今天不做就没时间了,未来一个星期我都只能想着你打手枪了,你今天得给我多留点配菜吧。”

左迟根本说不了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密的呜咽和喘息,陈俊研就维持着这个体位,也不知道他弄了多久,左迟已经昏昏沉沉射过一次了,他才贴着耳朵说:“我射啦。”

滚烫的精液立刻蔓延整个甬道,左迟瑟缩了一下,感觉到漫无边际宛如溺水的窒息感。

“好了吧。”过了大约十分钟左迟才终于感觉身体是自己的了,手撑着鱼缸边缘稍稍坐起来,恨恨道:“拔出来。”

“……”

“快点啊!昨天的还在里面,你又射那么多……”

陈俊研眼神躲闪道:“还有……”

“什么?”左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明白过来,大骂道:“不行!那个不行!”他挣扎的动作太大带起了浴缸里的水都往外漫,陈俊研一边吻他一边紧紧扣着他的腰:“一次嘛,就一次嘛……”

“一次也不行!”

“就一次嘛……”他像个得不到就耍赖打滚的小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听别人答应不答应,左迟气得去捶他厚实的胸口,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感觉到体内胀满的阴茎跳动了一下,一股远比精液更滚烫量也更多的液体源源不断中射了进来。

“你……”左迟被烫得直哆嗦,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抓着陈俊研肩膀的手也被抽去了力气搬垂下来,小肚子一点点胀起来,手摸上去还在微微的痉挛。

“宝宝真厉害。”陈俊研去吻他脸上的泪,眼睛看到胀起来的小腹,笑着说:“尿太多了,像怀孕了。”

左迟已经根本没力气做任何动作了,因为羞耻的耻辱和内里抽搐的高潮已经让他浑身软得像黏糊糊的烂泥,只能哭着骂人:“陈俊研……你他妈的……我说了不行,我都说了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陈俊研把他搂住:“我忍不住,因为真的太喜欢你了。”

“说这个有什么用…弄出来啊,赶快拔出来……”

“不行。”陈俊研的手顺着左迟后背上脊椎漂亮的线条往下滑,滑到含纳着自己性器的后穴,食指硬是往被撑得满满的穴口里塞,疼得左迟直发抖,好不容易塞进去一指,拔出来时形成的空隙让尿液混着精液一起往外顺着手指的指根流了出来。

“宝宝,我拔出来的话,你就要用后面尿尿了,浴缸里怎么能尿尿呢。”

他语气理所当然地把左迟气得想扇他巴掌,可惜又实在使不上力,只能咬牙切齿地大骂:“去死吧你!”

“才不要。”陈俊研感受中后穴中的痉挛,一边享受着这份细腻的按摩,一边小幅度地抽插着:“我死了你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

等到终于能出门时,左迟已经腿软了,只能被被陈俊研搀着走,然而周末的夜晚正是人潮拥挤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情侣的氛围又太过明显,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左迟脸皮薄,手一甩说要自己走。

刚下过小雨,路面上湿湿的,只有零星的小水洼倒映着城市中极具烟火气的几个角落。

他自己走怕滑,因此走得很慢,陈俊研也不催他,跟着他一起慢慢走,这个天气洗过澡出来压马路,微风吹过后颈还没干透的发梢时裹挟着洗发水和植物的香味,离开时还带着丝丝舒适的凉意。

他们一起吃刚从便利店买的冰沙和关东煮,坐在路边的座椅上看来来往往的情侣,看远处市中心繁华的霓虹灯和来去匆匆的人流。

一阵阵花香细丝般缠绕在空气里,路边的花都开了,沾着刚刚的雨水,晶莹剔透。

左迟说:“是春天。”

陈俊研点头:“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很多个春天。”

明明谁都没喝酒,但都感觉被那一缕缕微凉的春风吹得醉醺醺的,左迟头靠在陈俊研的肩上,偷偷亲他的下巴,闻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沐浴液香味。陈俊研去抓他的手,从小拇指摸到大拇指,每一根手指都细细地抚摸,穿插着的手指相互握紧,谁都不用说话就能感受到真实存在的爱情。

后来不知道谁下手重了一点,握手变成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无聊游戏。

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夜晚,即使这短暂的五年已经挥霍了他们一生中所有的春天。

左迟一个人走在五月夜晚的街头时常常会想,再也不会有那样沉醉在春风里的夜晚了。

26

周末出差,我和左迟两个人,说是任务,其实是我对左迟的监视。

手底下有个场子在卖粉,我们生意里是不沾毒的,倒不是我们多有底线,而是嫂子觉得卖这玩意儿损阴德,老大宠老婆,叫我们必须得查一查,谁胆子那么大在我们的场子里赚脏钱。

这个夜店是手底下的小弟在管,不是多大的场子——大场子也不能用来白给可能是警察卧底的二把手送业绩,外面看花着还挺高级,里面一进去倒是乱得人膛目结舌,两边就是男男女女在打气,就算是我也不禁心想真是胆子肥,这大门入口就搞起来,这要是警察来了不把你们一锅端了。

我一把拖过一个吸得正嗨的兄弟,他晃晃悠悠地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手上还拖着那个气瓶:“我说哥们儿,大门口那么不收敛?”

他盯了我一会儿,嘿嘿地笑:“有人罩着,警察不抓的,你也想来一口?”

我挑了挑眉,一把打开他的手,转头看左迟,左迟似乎很嫌弃,站得离我们两米远,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不顾他想抽回去:“你知道吗?”

左迟脸上的嫌恶根本不掩饰:“知道什么?”

“谁在这里罩着他们?这一天天的都是你跟着老板,我是一个一手消息都没有。”

“我不知道,没说过。”左迟狐疑地盯了我一眼,那个男的已经挣脱我打了个气球跑回人堆里了,他指着那人的背影说:“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人都傻了,能问个屁。”我捏了捏他的手碗:“跟着我,别跟丢了。”

我挤过舞池里那些乱七八糟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香水,麻果和大麻味儿熏得我头都要炸了,这场子真是够疯的,估计做尿检一个都跑不了。虽然我从来不搞这些东西但我也不是不来这种地方,过去顶多是一群人窝在包厢里偷偷摸摸地玩儿,还得和老板打好招呼放哨,看到警犬一来能吓得失禁,这么嚣张地抽起来抽得到处是味儿的还真是头一次遇见,我下意识回头要提醒左迟捂鼻子,结果一看,好嘛,人家倒是捂得好好的,也没想着提醒下我。

“”等走到吧台那里的通风口我才喘了口气:“你还挺有经验。”

左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过奖了。”

一个酒保过来,问我们想喝什么,我用指节叩叩桌面:“你们老板呢,叫出来。”

酒保面露难色:“老板今天出去了。”

我从旁边的冰柜里拿了两听可乐,先开了听递给左迟,他看我一眼,还算是给我留面子地抽了根吸管,坐下喝了一口,看他这样我心情就比较好,也不想为难个打工的小酒保:“放屁呢,去跟你们老板说上面来人了。”

果然,酒保看我一眼,又看看左迟,和身边的同事小声说了句什么后转身进了后面的包间。

27

等人的时间里,我最起码看到了6个来和左迟搭讪的,三个女的两个男的,还有一个似乎是卖猪肉的。

女生来左迟还出了两道声,男的是一律不理,生人勿进的气场自动形成了层结界,看着是上手摸他一下得被他拧断手碗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陈俊研守身呢,我有点无语,感情想气他的时候上赶着求操,不想气他了就丢一边儿不用了,这一个个的是你按摩棒啊。

作为按摩棒的一员,只能是越想越郁闷,我喊酒保给我开瓶酒,左迟听见了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你工作喝酒?”

我堵着气瞥他:“要你管。”

左迟就真的不管了,继续百无聊赖地叼起吸管喝他的可乐。

我真是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一日夫妻好歹还白日恩呢,我们一夜夫妻也搞个五十日恩啊,再不济我也是你的工作伙伴,好歹也关心关心我。

要说本来我也是不在意的,打个炮而已,谁当真谁是傻逼,但一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气别的男人跟我打炮我真是越想越气,长这么大老子也没被别人那么利用过,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走过去,趁着左迟没反应过来掐着他的下巴就去亲他。

左迟也就愣了那么一两秒,嘴唇毫不设防地张着能吮到他的舌尖,我知道他是对亲吻很敏感的一个人呢,我这么一下估计把他腰弄软了。肉眼可见整个人往下塌,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他一口狠狠咬了舌头。

“我说你……”我抿了下舌头上的血,不是多大的口子也有我受了,左迟瞪着我,看那样子感觉马上拳头就要上来了,忽然被一声“然哥!您怎么有空过来!”给打住了。

我俩一回头,酒保低眉顺眼地站在后面,他身前那个精瘦的男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

28

为什么要用应该?因为我也不认识。

我一个曾经的二把手,哪有时间认识那么多杂鱼,我努力回忆起小弟说得名字:“刘…胖四?”

老板点头哈腰地说:“正是,正是,然哥认识我?”

我嗯了一声,上下扫了他一眼:“呵,你可不胖啊。”

刘胖四拍拍肚子:“这不是这两年减下来了。”

“……排老四?我记得咱们老四不是许一川吗。”

“不敢不敢,哪敢跟许哥比,只是家里排老四,小弟们叫的,然哥叫我刘洪也行。”

我冷笑一声,喝了口酒,不说话了。

那刘洪看冷场了,滴溜着眼睛和我找话题,他来得时候大约是看到我在强吻民男,便嘿嘿一笑,视线绕过我看了看吧台边的左迟:“然哥这是看上了?”

左迟来得晚,即便代理某些职权也只是在总部里打理家务事,或者代老大签几个千万上亿的活,后来老大回来天天跟着老大做事,又要能上床又要能上厅堂,忙得要死没机会管闲事,这些小场子的老板多半都不认识他。

刘洪大概把他当成了哪个刚成年的小开。

左迟没跟着我过来,听不到我们说话,他这个上班摸鱼的态度我是一定会如实反映的,但好在他听不见我也好随便胡诌一通:“看上了啊,可是不听话呢。”

“哎呦,真不识好歹。”刘洪啧了一声:“然哥想要这个人我可以给你安排。”

“你安排?”我点了根烟抽起来,从烟雾里斜睨他一眼:“他可倔得和驴一样,我的话都不听还能听你的。”

“想听话还不容易?上点药,还有不听话的?保管他自己脱了裤子求您干。”

“上什么药?咱们场子里不允许溜冰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刘洪瑟缩了一下:“哪敢忘呀,不是毒品,就是些助兴的小药片。”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盯得这人精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估计他自己都闻到了空气里那弥漫着的味道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销金窟,这谎话说得实在没水准。

我笑了笑:“行啊,拿出来我看看。”说罢我回过头一嗓子喊左迟过来,刘洪没看明白这操作,怎么下药还想明目张胆吗?趁着那祖宗慢吞吞从吧台边走过来的间隙,我好心地解答了姓刘的疑虑:

“那是你左哥,老大心尖上的人,现在可是踩在我头上呢。”

29

刘洪带我们去的包厢相当隐秘,通过一个小门进去,隔音相当差,一墙之隔就是通往包厢必经的走廊,走廊里有人路过调笑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但再往里通过一道门,隔音效果又变得相当好,一路走来有专人看守,面积约有百平,只要听到一点警察的动静,层层通报,他们这些人立刻就能从刚刚的小门逃跑。

这百平左右的豪华包间,不论是品茶,赌博还是找两个冰妹一起嗨一会儿,都是极其隐蔽安心的,警察要么破墙而入要么找到这个小门,但有这耽搁的时间,这群人早就人去楼空了。

一直到进入一个装修得相当华丽却十分俗气的客厅,一群人才停下脚步,刘洪那人精真是够有眼色,一听左迟和老大的关系更亲,立刻把我俩排了个序,一转身就谄媚地“左哥,左哥”地叫着要扶他坐,估计心里还在庆幸左迟没听见他让我下药强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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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左迟没听见,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坐下后我往沙发上一靠,问他:“你那小药片,拿出来我看看。”

刘洪的屁股都没沾沙发,人就弹起来了:“然哥,这……”

左迟一头雾水地问我:“什么药片。”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刘洪:“你们这儿给技师发的是什么东西?”

刘洪看看两边的小弟:“就是助兴的,成份和伟哥差不多。”

“你到现在也不说实话,我没那个耐心了。”我摇摇头:“你场子里贩毒,老大已经知道了,我来就是要问你,这里谁在供货,谁在和上面打掩护。”

“我们真的没有卖……”刘洪急着说:“然哥,外面那么多人要吸,我们也不能拦着不让啊,这哪个娱乐场所能对客人管东管西了您说是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特地自己带出来来你这儿吸,没人在你的场子里卖些不干净的东西?”

“然哥,您也别为难我们,您也知道这客户就是上帝,都是些有钱的少爷小姐,我们哪敢阻止啊,左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去看左迟,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半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我咳了一声:“怎么不报警?”

“哎呦,我的亲爷爷唉。”刘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似乎对我的这个蠢问题很无奈:“这……您忘啦?这就算没人抽大烟,可还赌着呢,这公主王子的才招,不能让人家回家吧……”

我明知道他这是在挑我问题里的漏洞,可一下子又有些无法反驳他,那刘洪看我沉默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然哥,您真是冤枉我,老大说我贩毒,可这证据都没有,您就要来抓我,这可不行啊……”

我看他一根老油条哭天抢地地喊冤:“这您要真不放心,您就搜啊,我老刘绝对支持您的工作,您看看,您要搜吗,这后面的门全给您打开。”

我知道他能这么说,多半是前几天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好是大批清货的时候,本来就是小量售卖,我们都没条狗,要查些零零散散藏起来的毒品是难上加难。

“然哥,您要抓我可以,只要您搜出证据,可您不能听人胡言乱语和老大一起冤枉我啊!”

“你说冤枉你?”

我一愣,刘洪也一愣,这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左迟忽然坐直了,缓缓把腰上的枪抽出来,开了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刘洪的脑袋。

“刘洪,我们不是警察,不用讲证据。只要我认为是你在做,就可以立刻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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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么没发现左迟那么无赖?

周围的马仔一个个目瞪口呆,手按在枪柄上不知道要不要抽出来,这是上面的大哥要杀自己的老板,救还是不救也没个人出来主持一下。

刘洪也是彻底傻了眼,老大办事一律要求我们讲证据,别像个土匪一样打打杀杀的,要有文化人的模样,不然刘洪也不敢那样跟我拿乔,没想到他的情人一上来就把他立的规矩撕了,一把枪抵着刘洪的脑门:“你说吗,不说我就开枪了。”

刘洪畏畏缩缩地看看左迟又急忙看看我,额头上的汗一个劲往下滴,我无奈地摊摊手:“听他的,你不说他就开枪了。”

“这这,那我说我说”

左迟没把枪移开,仍然抵着他的额头:“说吧,说完就放了你。”

我看着左迟那小模样就心里痒痒的,但还是想着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办了,我朝刘洪勾勾下巴,问道:“谁给你供货,一般卖什么?”

“偶尔卖一些红冰和糖,但最近让我们卖电子烟。”

“卖烟油?飞得人多吗?”

“很多,卖得很好。”

“卖得那么好,警察不抓吗?”

刘洪自嘲地笑了笑:“抓什么抓,那玩意儿改改化学式,不就又合法了。”

合成大麻素管控起来相当困难,加上和电子烟油结合非常隐蔽,灰色地带的玩意儿这种钻空子的手法倒也不新鲜,我拍拍他的脸:“别避重就轻,谁给你们供货。”

刘洪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左迟微微往里扣了扣扳机:“你害怕到时候死,那你就现在死。”

“黄承凯,黄老板!”

刘洪紧闭着眼破罐破摔了,这下倒换成我和左迟对视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老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重操旧业。

“黄老板每月给我们供一次货,每次按照客户预定供货,只挣老客户和熟人介绍,挣得钱三七分给他就行。”

“三七分?”左迟冷笑道:“他做慈善呢?”

“真的!真的!他说是新玩意儿,做试卖,不求财就想要个客源。我手机里还有分次和不同账号的转账记录。”

我打电话让在前面待命的几个小弟全部进来,从刘洪口袋里摸出手机查汇款记录,果然都是不同账号以小额多次汇进他不同的账户里。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我来的时候,一个小朋友在门口就打气打嗨了,我问他怎么这么嚣张,他说警察管不着,你们和警察还有交易?”

刘洪面露难色地说:“哥哎,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是黄老板说他和这个区的警察认识,才选上我们这家店来卖的,现在变成这么张扬我也不想,可是我哪管得住啊。”

刘洪的眼珠直转,转到左迟的枪又败下阵来:“真话……”

“你也不想?我看你利欲熏心地想得很。”我叹口气:“黄承凯认识哪个警察?”

“就是咱们区刑侦大队的队长,叫陈俊研,听说马上要去市局了,年纪轻轻的前途无量,可惜是个黑警。”

话音刚落,就算是我也怔楞了半响,一个被疑似往我们组织内部安插卧底的警察竟然和毒贩暗中勾结做贩毒的保护伞,调查了那么久我第一次感到疑惑,但更多的是好笑。等刘洪反复叫了我许多遍才回过神,清醒过来我下意识要去看左迟,他一只手举着枪,手臂刚好遮住了眼睛,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我却稍微松了口气——我有些不忍心去看此时此刻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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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迟抬起的脸,还是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起伏。

房间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里,我和左迟不说话刘洪自然也不敢先张口,只能紧张地盯着左迟按在板机上的手指,身边的小弟也不知所措,经不住利益诱惑的黑警不是没有过,只是不知道这个陈俊研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局面,左迟站起身打断了我:“报警吧。”

可怜刘洪刚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这口气就再也没提上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左迟:“什……什么?”

左迟自顾自整理衣服,已经快入秋了,他似乎很怕冷,这个月份就穿了件有些厚的外套,听到刘洪说话也是背对着他把帽子理好,淡淡地说道:“你的ktv涉嫌贩毒卖淫,不查封等着过年卖年夜饭?”

刘洪难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我没说话,准备看左迟还想做什么,左迟转过身看着我:“你处理吧,我出去抽根烟。”

我不置可否,想他确实是需要好好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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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内还能看到左迟倚在门框上露出的半个肩膀,他微微低着头,烟雾缭绕间什么情绪都会变得模糊不可见。

我蹲下来拍拍吓傻了的刘洪的脸:“怎么办,你得坐牢去了。”

“然哥,然哥!”刘洪的手狠狠摁在我的肩膀上,几个小弟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开,我嫌弃地看了眼被抓皱的衣服,谁知道这种人刚刚是从谁床上下来的手上沾了什么东西。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要是这样做老大也脱不了干系!”刘洪大喊道:“我进去了,你们也得进去!”

我莫名其妙道:“这场子你都联合许一川盘走了,关我们什么事儿?”

刘洪的气势弱了一些,死鸭子嘴硬地装糊涂:“你什么意思?”

“许一川怎么说也是老大的亲儿子,他就是再不待见他这个爸,也不会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害得他以后一分钱的遗产都分不到吧。”

“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我站起身:“虽然我不知道你承诺许一川什么,但是就凭你能信黄老板家的败家玩意儿的鬼话就知道你肯定被咱老四牵着鼻子骗,问你我不如直接问他。”

我让小弟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是一支针管:“虽然这店是在你名下了,但你这张嘴就麻烦了,你这种软蛋警察还不是一审就什么豆子都往外蹦了。”

刘洪看着我小弟手上的针管——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几乎是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别这样然哥,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都敢转移自己顶头上司的财产的人,在哪里可都说不过去。”我抬抬下巴示意让小弟动手:“可都让你手下帮你烫过了,再给你开个天窗,都是你自己的货,双狮地球牌,纯净百分百,不是卖给别人吗?怎么自己不敢试试。”

我看着刘洪那双眼睛,仿佛眼球要跳出眼眶。

我冷笑道:“死前让你爽一把,你也不亏。”

34

房间里惨叫不断,左迟的肩膀连抖都没抖一下。

我走过去,口袋里那一沓照片莫名其妙掉了出来,我哎呀一声:“这么不巧,不想让你看的,怎么让你看到了呢。”

左迟:“……”

地上全是老大交给我的那沓陈俊研和高珉出去挑戒指买婚纱,搂搂抱抱的照片,我装模作样地去捡,结果越捡越散开,捡了三分钟才捡完,我摸摸额头擦汗:“地滑,真难捡。”

“……”

我跟个黄牛一样把照片拿在手里拍来拍去,长吁短叹地说:“就这么个玩意儿,有必要那么伤心吗?”

左迟眯起眼:“和你有关系吗?”

我惊道:“和我怎么没关系,咱俩好歹一夜夫妻,关心关心你怎么了?”

就为了这句话,我的脸差点被烟头烫一个大洞。

我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行了行了,动不动打人,你跟条子瞎混你还有理了。”

左迟这次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回过头,语气相当平淡:“分手了。”

“哦,什么时候分的?”

“帮姓黄的顶罪期间。”

“为什么分啊,谁先提的?”

“我干嘛要告诉你。”

我吃了个憋,无语道:“分手了你还难过什么。”

“不知道。”左迟的烟只是烧着,也没见他吸几口:“没想过会从这样的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吧。”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他都要订婚了,你也别一直不肯向前看。”

“我吗?”左迟愣了一下,随后有点自嘲地笑了笑,目光似乎透过了这些装修得及其奢侈的墙壁,声音还带着点微妙的恍惚:“其实我那时候看到他那样看我,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那样看我,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从此就是两条路的人了。”

他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而今天他心里所想的一切也只有那根烟知道。

35

其实我知道,老大在对于左迟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理智过。

一个人从一开始就相信另一个人,那他不管遇到任何质疑,第一时间都不是怀疑而是在想怎么证明对方是无辜的。

但我又很想知道老大那么确信陈俊研和左迟确实掰了的根据在哪,只是这一点除了老大本人确实没有谁会知道了。

我在家里躺着,这么百无聊赖地想。

这种无聊的周末憋在家里也太亏了,我给梁明湾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出去逛逛,她想了想说去奥特莱斯,那边这两天打折力度很大。

我嗯了一声,打不打折的对我来说就是那么回事,心想一会儿给她买个包好了,我看几个女同事背得,说是这季度新款,还挺好看的。

对于梁明湾,我很欣赏她的自立,也欣赏她拿多少钱买多少钱的东西,过多少钱的日子,她和有家庭支撑的人不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挤在大城市的人潮里,或许我能给她很优渥的生活,但其他方面也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是福还是祸,很多时候我对她总是有些愧疚。

36

我去她家接她的时候,车停在单元门口,她穿着白裙子从楼上下来,像一朵新鲜的百合花。

我凑过去亲亲她,身上的香水味特别熟悉。

她嘿嘿地朝我笑了笑:“我上次在你车上看见的,就去买了瓶一样的,你喜欢这个味道吗?以后我们俩可以喷一个味道了,这样出门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这个香水是我偶然发现和左迟身上的味道特别像才随手买下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这事做得莫名其妙就一直扔在车里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换一个吧,这个是男香。”

“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我和你喷一样的吗?”

“不是的,只是这个香味我不喜欢,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梁明湾想要给我惊喜的喜悦戛然而止:“你不喜欢你喷了半瓶。”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叹了口气:“那瓶我扔了,我们一会儿去商场,一起选一瓶新的怎么样。”

梁明湾没有说话,我拉了拉她的手臂:“行吗?”

“符然,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心思都不在我身上?”梁明湾转过头,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好像我的眼神稍微有躲闪她就能立刻捕捉到一切。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我想过看你的手机,但我又觉得我们之间这样的信任是最起码的,但每当我想信任你,你又总给我我这样信任你好像我是个白痴的感觉。”

我的脑子里也一团乱,我的心思不在她身上,那在谁身上,除了她我没觉得自己有喜欢过别人,对左迟,我是享受和他做爱,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喜欢他。

梁明湾闭了闭眼:“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我摇摇头,可是我是什么意思呢?没有还是不知道?我自己都分不清楚。

“那你敢让我看你手机吗?”

我仍然只能摇摇头,工作上的事远比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感还要见不得光:“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但我像你保证,我没有喜欢别人。”

除了你我没有喜欢别人。

这句话好像一句咒语,只要我反复念出这句话,我就还有逃脱的可能。

37

最后我们两个自然是不欢而散,没去买香水,也没买那个女同事说好看的包,梁明湾回家了,我坐在车里看着那瓶香水发呆。

如果不是梁明湾说起来,我从来没发现那瓶香水被我没事喷两下喷了半瓶。

左迟不喷香水,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洗衣服的时候只是用洗衣机过了两遍水,跟本没洗干净的洗衣液留下来的味道。

我拔开盖子喷了点在手腕上,这股浓郁的香味和平时闻到的他身上的味道又不一样。

因为这个味道是那天晚上我和他做爱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的味道。

我就这样一直闻,挥发掉一点我就再喷,然后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淡蓝色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腕流下去,香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人也仿佛被熏得醉过去,那个夜晚的回忆潮涌般顺着这股香味扩散进我的大脑里,汗湿的后背和锁骨,淹没在无边黑暗中的交媾,还有烫人的喘息,以及让我无数次午夜梦回的亲吻。

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别的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对他那怎么能叫喜欢呢……只有情欲维持的情感怎么能叫做喜欢呢……

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就不是高中的小伙子了,任何喜欢都是需要权衡利弊的,谁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产生这样幼稚的喜欢。

我只敢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如果我不这么说这股浓烈地香味仿佛会让我彻底无法掌控自己的思绪,然后……

刺耳的铃声像尖锐的嘶吼把我整个人从回忆里强行拉扯出来,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过来,来电显示竟然是老大。

真是要命,他是不是知道我意淫他情人跑过来捉奸的,海斯卡克也没那么准啊。

想是这么想,我毕恭毕敬地按下接通键:“老板。”

老大嗯了一声,问我上次的事现在处理得怎么样。

“其他都差不多了,只是黄老板的儿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承凯那个废物也就是摊上了个好爹才有刘洪给他做替死鬼,不然就凭他把事儿犯到我们头上早把他捆到仓库里剁了手指关上十天半个月,刘洪的那支海洛因也得给他上一针。

老大笑了笑:“明天备点礼去看看他,就把我仓库里那尊上周刚拍回来的玉佛给他送去。”

“是。”

“老黄和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黄承凯也该叫我声叔叔,小辈犯了错我也有义务帮他往正路上走。”

“是,我明白。”

“对了,把左迟带上,左迟回来那么久了,也没看他来给自己的救命恩人磕个头。”

我皱了皱眉:“知道了。”

等老大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座椅上,半晌才想起来要把车窗打开,风将那股暧昧的香味抽去,我苦笑着想,我现在还真不适合见他。

38

睡前我还想着明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去公司吃早饭,结果我因为哄了梁明湾一晚上太困闹钟一个没听到,左迟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上一秒还迷迷糊糊下一秒就彻底醒了,只听手机对面不耐烦地说:“给你十分钟,快点。”声音大得我差点连滚带爬地滚下床。

虽然很多男的确实能三分钟洗澡五分钟出门,但其中绝对不包括我,我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带个帽子先赶过去算了。

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到公司停车场的时候左迟的脸黑得能演包公。

“你在家里孵蛋吗?”在这个美妙的周一我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女朋友香香软软的早安而是炮友冷冰冰的讽刺,这让我心痛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一想到梁明湾还因为左迟开始和我搞冷战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破罐破摔地说:“对啊,小鸡孵出来养大了请你吃感恩节火鸡哦。”

左迟大概非常无语,自顾自地去开车了。

他开的是辆很普通的丰田suv,没开老大送的那辆及其骚包的兰博基尼,应该是他从前自己的车。

我没话找话道:“吃过了吗?”

左迟看我一眼:“我不吃早饭。”

“哦,我也没吃,其实不好啦,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还容易得胃病。”

“……”

“我大姑就是不吃早饭得了胃病。”

“……”

“你有胃病吗?”

“我看你有神经病!”左迟忍无可忍:“一大早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理所应当道:“我就是怕你困才和你说话的,你困了一尸两命怎么办。”

左迟看起来真的头很疼,无奈地把车载广播打开了,交通台的两个主持人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报个路况像在说相声,虽然并不好笑但至少让我和左迟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了。

39

黄承凯的家在郊区,是一栋面积不太大的联排别墅,听说是家里最小的一栋了,就这他妈还觉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大苦。

我想起来黄承凯以前还和左迟在一个数学竞赛补习班,就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和黄承凯是同学,那他以前学习怎么样?”

正好是个红灯,左迟往后靠进椅背里,想了想说:“一般般吧,不上不下的水平。”

“我还以为他那种弱智每次都是考零分呢。”

“也没有那么差,他以前和我在一个数学竞赛班待过。”

我假装第一次知道:“哦?他还能参加数学竞赛?”

“如果他学不好,他爸就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他根本不敢不学。”

“不过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废物一个”我伸个懒腰:“不过黄老板能想着把你弄出去顶罪证明他也没放弃这个儿子。”

左迟没有说话,我意有所指地问:“你为什么要帮他顶罪呢?”

“因为他给我钱。”红灯结束了,车流重新涌动,左迟线条精致流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黄承凯这个弱智说弱智是真的弱智,说幸运也是真的幸运,别人给他袋葡萄糖抠点墙灰混一混他就敢当粉卖,结果又真的因为是葡萄糖没办法说他贩毒,否则就是他爹手眼通天被抓到了也是一枪了事,他妈现在还能有工夫嫌房子小?抱着牌位哭寻摸怎么换个大点的墓地吧。

左迟把车停在小区旁边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我从后备箱把那尊玉佛拎出来,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出口:“怎么走?”

“这边,b12,从商场里进去。”

我跟左迟一前一后进商场,这时候正是中午,负一楼的美食层全是附近用餐的上班族,队排得到处都是,我手里还拿一个价值千万的易碎品,简直每走一步都要打十二分精神,结果我看着脚下没看前面,冷不丁就撞到左迟的后背。

“我靠,你别忽然停下来啊,感情这玩意儿不是你拿……”

我这一抬头,只看到左迟僵在那里,再往前看,就看到了陈俊研。

40

陈俊研正挽着高珉的手,有说有笑地从角落走出来,笑容在看到左迟的时候才凝固在脸上。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才叫冤家路窄。

高珉似乎认出我了,她和我也很多年没见了,但只有一瞬间,诧异过后立刻换上刚才的表情,晃了晃陈俊研的手:“你们认识吗?”

陈俊研的目光在左迟身上停留了很久,听到这话才有所动摇地移开,直到看到左迟身后的我。

他的看我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些想要掩饰却根本掩饰不了的愤怒。

不至于吧,你光看就能看出来我和你媳妇儿睡过?

其实这一过程只有几秒,我却觉得被他拿刀凌迟了两个小时。

41

从高珉传回的消息来看,陈俊研确实收过几次那个刘洪的礼,有一次刘洪上门拜访还正好被高珉看见了,陈俊研慌慌张张地解释是远方的叔叔。其实男人的心思也就那么回事,放在平时这种黑警肯定是能拉拢就拉拢,能贿赂就贿赂,要腐败就一次腐败到家,更何况陈俊研的亲爹能帮他混出一个区副队长的职位,马上还要高升,这样的人能一脚黑是百利无一害的。

可是我看那小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要不就好好吃公粮,要不就道德一扔一门心思搞钱,这边名利要着那边公家饭吃着,我盯着左迟的后脑勺,心里骂骂咧咧,你瞧瞧你都找的什么人!

从商场出来都十分钟了,左迟就一直走在我前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陈俊研和高珉这手挽着手对他的视觉冲击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整个人都散发着比之前更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真受不了他俩,你肉体出轨他精神出轨,一个摸人家姑娘小手摸得高高兴兴,一个让别的男人操不也没说一个不行,现在跟我来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纯爱苦情戏,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左迟忽然回头阴恻恻地盯着我:“你有空八卦我倒不如想想怎么敲打黄承凯让他以后别仗着深哥是他长辈就在我们的场子里胡闹。”

“……”

“想不出来就滚到街边叫鸡,把你脑子排空了再过来。”

“……”

我撇过脸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吹口哨,真是的,对付一个黄承凯,哪还用把整个脑子排掉。

42

黄承凯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这和他爸极不待见他,他妈又过于宠溺他脱不了干系,二十几岁的人了,内裤都是他妈帮他洗,说是阿姨洗得不干净,怕宝贝儿子穿了要得病。

这种人就是放到相亲市场上,不说他家有钱大爷大妈连女儿的照片都不会让他看一眼。

当然道听途说也没有眼见为实来得震撼,我和左迟是打着送礼的名头来拜访的,就黄老板和我们老大的关系,给黄承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给他爸的朋友面子,早老老实实往客厅里坐着了。结果一进门,他妈正站在厨房里看两个阿姨削水果,边看边说:“小块一点,小凯牙龈别咬出血。”

“太太,客人已经到了!”阿姨这一嗓子把客厅里的黄承凯直接叫直了腰。

要我说黄承凯他妈也是个够厉害的女人,慢悠悠地从厨房出来,见了左迟仿佛完全不记得人家替儿子挡了牢狱之灾,照样还是鼻孔出气,一副等着小辈给她下跪行礼的样子。

可惜我不是封建欲孽,更别提左迟的那点礼貌也就在老大面前装一装了,私底下什么鬼样子我清楚得很,两个人都是点了个头喊声刘阿姨好就算打过招呼了。

刘素婕这么多年最骄傲的就是给黄家生了个儿子,好多年以前黄老板想搞家族联姻,黄承凯不同意非要自由恋爱,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办法搞得黄老板只能让老大给留意留意有没有门当户对的好姑娘,这种家庭婚约订得越早对之后的发展就越好,当时找人的事就是我来牵线搭桥的,本来黄承凯长得就不行,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不缺钱不缺人,愿意见他一面都是我说破嘴皮子了,结果刘素婕看了一眼照片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三拣四,一会儿说人家屁股小生不出儿子,一会儿说人家的胸是隆的一看就没奶,通通打回去重选。

那段时间我简直苦不堪言,分分钟想给黄老板找个漂亮温柔的情人,下了药生个小的给老黄家重新练号算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对她就没有好脸色。

刘素婕这是当了多少年的富太太,最看不得有人不把她当回事,对着左迟本来就有些确实是欠了人家但就是不想给比自己地位低的人低头说谢的那份破矜持,更或许对她来说顶罪的人不是左迟也会是别人,这么一大笔钱那是对方赚了。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一看左迟对她一点也没对有钱人谄媚一番的低三下四,这种情况她同样见不得,一股无名火就要烧上来了,她眼角一挑,刚想张口,左迟眼疾手快地把我手里的玉佛拿过去递到她面前:“深哥说最近从东南亚弄来的好料,前不久刚弄回国就让人雕了,才做完就特地送过来说希望保黄老板一家平安。”

刘素婕鼻子里哼了一声,左迟的服软算是把她的面子保住了,嘴上还是道:“老赵和我们老黄那么多年的交情了真是不容易,虽然我们家最不缺好玉石,但毕竟是老赵的心意,也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快进来坐。”

我也只能在心里冷笑,余光里黄承凯正扒着椅背朝这里看,我稍一偏头他就假装盯着手机屏幕,等刘素婕说:“小凯,来人了。”他才假模假样地站起来,好像刚看到我们:“然哥,左左迟,你回来啦,真是好久不见啊。”

43

黄承凯光是站在那儿都能看出来他下盘多飘,就是一标准的被酒色掏空的太子爷,只是他还不知道背地里瞒着他妈飞了多少叶子,这要是被知道了也不知道舍不舍得给宝贝儿子一巴掌。

黄承凯唯一好点的就是没真的把他妈的话当真没真的把自己当回事,这一切也要归功于黄老板时不时说的给你弄个弟弟的敲打,一边是父亲不断的贬低,一边是母亲盲目的溺爱,这种极端又扭曲的环境里,他这样没有主见的人能长成这德性也不奇怪。

刘素婕拍拍手:“别都站着了,坐吧,刚削的水果我给你们拿。”

黄承凯也点点头:“坐,都来坐吧。”

这别墅不说地段就光从装修都能看得出廉价,客厅面积不大却放了个又宽长的欧式四件套,楼梯抖得仿佛滑梯,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一处做了无障碍,大红大紫和反光的雕花壁纸,哪里都透着陈旧和暴发户全国统一的审美。

“左迟,你回来也没联系我,我这都不知道你回来,不然我应该去看你的,都没能跟你说声谢谢。”

要说黄承凯笨不能反驳,但他也有聪明的时候,瞧他这反客为主用的,外人看来还真以为他受了什么被朋友单方面恩断义绝的天大委屈。

更何况老大身边多了个手上握着实权的人,这是道上混得没有哪个不知道的,左迟又不是老大有事没事去看两眼的床伴,黄承凯除非跑到太空站把脑子泡在福尔马林里躲过时光飞逝否则他用他胯下那二两肉过日子都不可能不知道左迟回来的事。

我冷哼一声:“不晚啊,他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现在说也不晚。”

“对对对。”黄承凯往后挪了下屁股:“左迟,我一定要和你说谢谢,咱们俩那么多年同学,你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哪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开两瓶好酒给你接风洗尘。”

“哪天?哪天不如今天。”我真是看不惯他那副一个劲把客套话都堆上来,十句话里一句真心话都没有的样子,跟他妈在这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然哥,哪天都行,就是今天啊……”

“今天不行,小凯今天晚上还要去见老何家的闺女呢。”刘素婕端着碗苹果出来:“就是隔壁新上任的副市长的闺女,说什么是我们小凯的小学同学,也不是一个年级的,还非要说是同学,也行,要见就见吧。”

左迟心里说了多少脏话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现在就想找个铅球运动员来把黄承凯抡起来砸到她头上。

我装作惊讶道:“小学同学?也喜欢吸电子烟?”

黄承凯猛地一抬头,刘素婕一直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这些东西基本没什么了解,疑惑道:“什么电子烟?”

“没什么,就是烟。”黄承凯像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抢在我们前面声音极大地解释道,手摸过桌面都是汗汲汲的水迹:“年轻人玩的,没真烟的危害大,可以帮戒烟。”

“什么?”刘素婕发出一声怪叫:“老何他女儿还抽烟,一个女孩子家家做这种事,以后能生出孩子?”

左迟估计实在听不下去了,刚准备开口又被黄承凯堵回去:“哎呀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了,天天张嘴闭嘴生孩子的,咱们不要在这里说,上我书房说吧。”

我还想再嘲讽他两句,黄承凯低眉顺眼地看着左迟,小声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别告诉她。”

左迟没有看他,只是拍拍他的肩:“那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这一次没人会帮你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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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书房一看就很久没用了,随处可见保姆敷衍打扫的痕迹,角落里一层薄薄的灰,灯泡还坏了一个,昏黄的灯光下黄承凯的眼珠子到处提溜,脸上露出明显的慌张:“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但是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坏事都和你没关系,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你。”我调侃道:“今天要是真的赚翻了是不是也没姓刘的事儿,赶明儿就上你爸那儿邀功了?”

黄承凯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不知道赵叔叔不喜欢在他的场子里卖粉,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

“所以你卖的也不是粉啊”,我打断他:“是什么东西来着?”

“烟油,放在电子烟里的。”黄承凯小声道,很快又像是怕我再打断他一次着急接上一句:“是许一川说可以卖的,不然我怎么敢,我真的想卖为什么不去我自己家的店里卖。”

他这话有没有说谎先不说,我现在真是听到许一川这个名字就头疼,顷刻间脑子里奔腾过一群野狗,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想搞死他老子,这个阶段搞死他老子他有什么好处,后妈难道会把遗产分给他吗,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朝左迟笑笑:“咱们老四都快成背锅侠了,人在国外说不了话就是这样,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我没有胡说啊然哥,你可以当面去问他,他已经回来了!”黄承凯忽然又扔出一个地雷,这次是真的炸到脚边了,我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时候?”

许一川的行踪一直是我在盯着的,每一笔支出收入都是实时通知,出入境我一定是第一个拿到消息的人,他回国我却连风声都没收到,这要是被老大知道了我是真的可以下岗再就业去县城里开个沙县小吃躲一辈子了。

黄承凯大概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没想到我们太子爷回家都没和家里说一声:“一个月前回来的……他说国外现在这个很火,隐蔽性也很好,国内很多乐队和明星都玩了好多年了,有些人老早就想试试,就是没有门路。”

“半年前他说手上有个新店,是赵叔叔不要的场子,正好他那里有些新鲜东西,问能不能用我们家的那条运输线送些样品进来。”

我冷冷地盯着他:“就是那批电子烟?”

“不是,是真的新东西,许一川说叫“彩卡”,是甲基卡西酮的一种迭代品,我也没见过,给圈子里弄这个的人看了,也说国内还没有,有也只在留学的圈子里知道。”黄承凯整个人处在一种非常紧张的状态下:“现在的新型毒品很少去研发这种已经被列入管制名单又不利于伪装的新东西了,所以我猜这个东西可能只是简单地改变了化学式上的碳链长度而且是被废弃的一个研发方案。”

我疑惑道:“为什么要废弃?”

左迟的手肘抵在大腿上,撑着下巴说:“因为甲基卡西酮在国内臭名远扬根本不容易伪装,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毒品吸食后有什么样的效果,因此你根本不敢答应他,不然这事你沾上了就要坐牢。”

“是。”黄承凯还有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dpv造成的影响几乎是一夜间人人对‘浴盐’两个字陷入恐慌,卖这个出事的几率真的太大了,一旦出事会立刻被上面盯上,警察立刻能住在ktv门口,况且吸毒的也不愿意弄这个,对外这个东西唯一的优势就是仗着名字宣称是便宜的冰/毒和lsd的替代品,但事实上吸了会发生什么根本说不好。”黄承凯无奈地笑了笑:“吸一次就死了呢,谁知道。”

我看到左迟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但我可没准备把那个话题绕过:“可是我听说你们那个场子可是‘发扬光大’了,还有警察罩着呢?”

黄承凯好像还有点懵,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刘哥说他搞定,好像是给一个警察送了礼,听说那个警察来头还不小,过段时间还要往上升。”

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跟我装不认识?陈俊研不是你的同学吗?”

“陈俊研…是我的同学,但这和陈俊研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忽然扯上他?”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看了看左迟,能感觉到他紧张地手脚都有点僵硬:“你俩找死之前都不对口供吗?”

“然哥,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承凯,”我已经受够这小子装傻充愣了:“陈俊研是你们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你脑子被驴踢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黄承凯慌张地站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真的没有去联系陈俊研,我甚至不知道陈俊研在这里做警察。”

“你觉得我们相信吗?”

“然哥,这个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啊……我很少去那里,刘哥也说我们尽量不要见面,而且以我的个性如果知道陈俊研在这里当警察我宁愿换一个地方卖这种东西,那个小子,左迟你也认识的,眼神很精明,盯得人很不舒服,我一直都很讨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心想左迟能不认识吗,边想边狎昵地去看他,然后理所当然地被他瞪了一眼。

“他说的也可能是真的,刘洪可以拿了他的名头去接近陈俊研。”左迟坐直了,两只手交叠地握住:“你是这个意思吗?”

“对对,”黄承凯跟个拨浪鼓似的点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警察,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冒这个险。”

“……”

黄承凯又转向我:“然哥,要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黄承凯把自己里里外外摘干净了,卖货是因为许一川怂恿,贿赂是因为刘洪冒名顶替,他本人则是个怕卖大货出事,以为场子不是深哥的了才斗胆卖点烟油,对着当警察的同窗唯唯诺诺的草包,此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在老大把玉佛拿出来的时候,这件事就注定只是一次“敲打”,我们不仅不能拆穿他,左迟还要顺着他的话帮他圆下去,就算黄承凯今天编一个更加漏洞百出的谎言,我们也只能说这件事情翻篇了,你小子下次注意。这么看来,他愿意敷衍还是给我们脸了。

这小子心里头清楚得很,谁说他是个傻逼那才是真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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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在这个阶段只能告一段落,毕竟我们和黄老板在未来还会有很多次合作,而且这一次牵扯进了许一川,为了不被老板发现我自己的失职我也不能对这件事死缠烂打。

到了走廊上黄承凯脸上又换了副谄媚的笑,说道:“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我看了看楼下中庭里站着的刘素婕:“你不是还要和谁谁谁的女儿吃饭吗?”

黄承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那什么,人家也不是很想见我。”

能想见你就有鬼了,一个正常人不管男的女的谁想跟你这种五毒俱全的妈宝男擦到一点边。我回头问左迟去不去,左迟无可不可地点点头,黄承凯看左迟同意也松了口气,下楼跟他亲爱的妈妈报备晚上的行踪。

然而等到了晚上我和左迟才知道,我们两个傻缺被这个扮猪吃虎地傻逼狠狠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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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大事,但从头到尾都是一件极其憋屈的事,左迟刚刚进入这个圈子不知道还算正常,我那么没有警惕心没有低头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纯属温水里泡久了,火烧起来都没知觉。

但凡我多问一句要和黄承凯见面的女人叫什么名字我也能早一点想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今天请的这顿饭不是普通的饭,是地下圈子里十分着名的一次“聚会”,各组织会轮流作为主办方参与,每个季度都会举办一次,虽然内容就是酒色场上的那些东西,但场景远比那些地方更奢华糜烂,表面上是西装革履的酒会,背后却是一群男男女女赌桌上都能乱交,油腻的肥猪摸着漂亮年轻的肉体谈生意,明明是秀场上的高级香水却能混合出及其廉价的脂粉味,这种场合反正我是相当看不上,又脏又乱,只有刘洪之流的小角色在这里找找存在感,连我都不稀罕来,以老大的地位更是除了主办人很少露面。

不过今天似乎是个例外。

左迟大概在听完这段以后还没反应过来我们为什么上了贼船,我无奈地说:“你当到时候是你想出来就出来的吗,塞个人给你要你脱裤子上,你以为你能不上?硬不起来先被嘲笑然后给你灌药。”

终于他脸上开始嫌恶地盯着黄承凯的后脑勺,我猜他在后悔为什么没带把枪。我笑了笑,看他吃瘪的目的到了也不逗他了:“不过你放心,会去这种场合玩的人不会特别有权势,以你在咱们圈子里的地位敢给你塞人的也没有几个。”毕竟识趣的都知道你可是咱老大的床伴,谁敢给你塞人啊。

左迟大概还是很嫌弃,毕竟这场聚会的存在就已经够打破他的认知了。

这次的主办人就是黄老板,地点就是郊区黄家自己的度假产业,这个酒店设计得时候就刻意留了两个部分,一个对外营业,一个对内举办一些洗钱交易的勾当。黄承凯把我们带来多半也是为了讨他爹欢心,毕竟我和左迟的脸在一些人眼里已经可以代替老大了。

这里提前半个月做了清场,黄承凯作为少东家亲自当司机也算是诚意满满,门童的手抵着车门里面钻出来穿着休闲服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我和左迟。

脚还没踏进大门口,打招呼攀关系的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老大的地位高连带着我的也水涨船高,我这个人还是相当好说话的,但凡你客客气气的都能拿到我的一句你好谢谢再见,哪像左迟鼻孔看人,偏偏我发现人就是贱,你越是对人冷漠疏离这群人还就更喜欢上赶着拍你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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