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着方向盘,睨着她,不咸不淡的声音说道:“下次再跟我阴阳怪气的,小心我抽你。”
“……”万穗砰的一下甩上车门。
凌晨的天空,是沉寂的。
头等舱的乘客不多,安置停当后,便静了下来。机舱里亮着微弱的光,窗外是厚重深沉的云层。
万穗没有戴耳塞,很困,闭着眼睛,纷繁的画面闪过。
下飞机已经是五点,天刚蒙蒙亮。
万岁打了车回到清川道家里,一口气卸妆洗澡,栽到床上就昏睡过去。
不到八点又被老万持之以恒的敲门声叫醒了。
今天是老妈的忌日。
老万知道她昨天去h市录节目,连夜赶飞机回来的,所以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才上来叫她。
万穗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困得想毁灭世界。老万站在她床边,苦口婆心哄了半天,才把爆炸边缘的万穗哄起来,强打着精神去洗漱换衣服。
“诶,真棒!”
老万哄小孩似的,亲手给她挤好牙膏,站在旁边,根据指示递洁面膏递毛巾递爽肤水。
“不拍了,我困死了。”万穗闭着眼睛往外走。
老万在后头眯着眼睛,把瓶子拿远了,研究着上头的蝇头小字:“天天熬夜,皮肤都没以前水灵了,还不保养。爸爸帮你。这个怎么弄,喷的?”
“那你把那个精华也拿上。”万穗把眼睛眯了一条缝儿,指着梳妆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乳液保湿隔离防晒……”
老万下楼时,手里提着个女士小包,硬朗结实的肩膀上,搭着两只白白细细的手,和一个脑瓜顶。老远一看,像是粘了只女鬼。
万穗把脑袋靠在老爸背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前走。
万琛已经把车开了出来,站在车边等待着,气质清贵。
万家这一对兄妹,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倒不是老万家基因多么出类拔萃,老万年轻时勉强称得上英俊,万妈妈则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文艺表演一出舞蹈,迷倒了包括老万在内的万千少男。
在万穗眼里,能与邵成那个祸害平分秋色的,也只有自家老哥的盛世美颜了。
万琛拉开车门,把眼睛都不乐意睁的万穗弄上车,拨了拨她一团糟的头发。
老万拿着两个小瓶子对比,密密麻麻的鬼画符,分不出哪个是哪个,递给万琛:“你看看,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万琛接过来,扫过瓶身上的法文:“卸妆膏。”
老万:“哎呀,拿错了。”
公墓在南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山上清早的空气湿润清新,老万将新鲜的百合放下,墓碑上,年轻美丽的女人温柔地注视着他。
“敏秀,又一年了。”老万轻轻摩挲着照片,“我带万琛万穗来看你了。”
老万每次来,都要跟妈妈说很多话。万穗把妈妈生前最爱吃的蛋糕放下,看着照片上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长得像妈妈。这是小时候每个人见到她都会说的一句话。可是她对妈妈却没什么印象了,妈妈走的那年,她才一岁。
“新加坡的单子谈成了吗?”万琛与万穗并肩站在老万身后。
“我亲自出马,当然成了,画完设计稿才回来的。”万穗得意地扬着眉,笑嘻嘻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哥,又到了一年一度交房租的时刻……”
她点到即止,弯着眼睛,捻了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