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听虎生说自己睡觉没关门窗也是一惊,虽说这个时代的治安还算不错,但是这么毫不设防也够个人后怕的。
随后,她心中又很是感动,能有这么一个人,怕吵醒他,一直等她到深夜,顾瑛再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安心,顾瑛心里暖呼呼的,她对着虎生说道:“虎生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虎生挺着胸膛对顾瑛说:“这有啥好谢的,我可是答应了娘要全全乎乎的把你带回去的!”
顾瑛抿嘴一笑,虎生见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问道::“你夜里没有吃饭,我到下面去借客栈的厨房,煮些粥来给你吃吧。”
顾瑛点点头,虎生便下去了,一直过了大半日,虎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又取了他们自带的酱菜放到桌上,初时顾瑛还不觉得,这时粥来了,她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虎生也听到了,便咧嘴笑了两声,顾瑛有些难为情,红着脸瞪了虎生一眼,这才坐下来端起碗来吃粥。
顾瑛吃粥,虎生就坐在旁边看她,吃完之后,夜已经很深了,虎生收了碗筷,便叮嘱顾瑛:“我先下去了,你关好门窗,早些安歇,商队要在县里歇一日,你明日只管睡个懒觉,睡醒了咱们去逛逛这县的集市,瞧瞧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顾瑛一一点头答应下;“你也早点去睡吧。”虎生出去后,顾瑛闩好了门,躺回床上歇下,只是因为才刚睡醒,因此迟迟没有睡着,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才眯着了。
第二日,顾瑛起得很迟,商队明天再出发,田家的伙计们,有的人在客栈里休息,有的人相邀着往县上的集市上逛去了,顾瑛下楼时,虎生正在跟几个年轻的伙计说话。
虎生是最开始看见顾瑛下来的,他站了起来,问道:“你醒了,想吃啥,我去买?”身旁那几个伙计都朝着虎生挤眉弄眼的,虎生装作没有看到。
顾瑛睡久了,头脑有点发昏,她听了虎生的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许久之后才虎生说:“我现在还不饿,咱们到集市上去逛逛,瞧瞧这里有没有啥好吃的。”
虎生自然是随顾瑛的,他跟几个伙计说了一声,其中有个伙计说:“你们只管去逛,我听方大叔说了,这县的东街有个老汉,他家卖的锅盔是一绝。”
顾瑛听后,连忙说要去买锅盔吃,虎生便跟着顾瑛一起出了客栈,偏巧这时,田保方迎面进来,顾瑛自从跟虎生两人随着田家商队往南走后,还没跟田保方打过照面,此时迎面遇到,顾瑛先是一愣,随后说道:“田老板,这些日子又托你多关照,也不曾专程去道谢,还请见谅!”
田保方早已知道顾瑛随着商队一起往南去,只是一直没见到她,此时顾瑛把姿态如此放低,田保方便含笑说道:“顾姑娘客气了,不过是顺路罢了,再者说了,那日听小厮说了,顾姑娘跟我们田家还沾着亲呢。”
顾瑛身形一顿,随后缓缓开口:“难得田老板看得起,我那也是前几日到了县里才知道,说起来那日卖五香粉,也是沾了田老板的光呢。”
田保方笑了两声,说道:“既然亲戚间的,何必左一个田老板,右一个田老板,不嫌弃的话,就直接喊田大哥!”
顾瑛连不敢,她暗暗有些生疑,按理说顾珊身份不高,哪需要田保方主动提起亲戚这话头,此时顾瑛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暂时将心中疑虑按捺下来,对田保方说道:“商队里的事多,咱们便不打扰了。”
田保方点了点头,这才看着虎生说道:“我才刚路过,似乎见集上来了一个耍把戏的班子,虎生兄弟可以带着瑛姑娘去看看热闹!”
虎生见这一瞬间,称呼从‘顾姑娘’换成了‘瑛姑娘’,心中顿时不自在起来,只是他也在外头跑了这么些日子,脸上没有显露出半分,只是说道:“田老板先忙着!”田保方笑着点头,望着虎生和顾瑛两人走远,这才转身进入客栈。
顾瑛和虎生到了集市,倒是没有特意去打听卖锅盔的老汉,一边走一边看,因为县里新来了一个杂耍班子,以杂耍班子中心,很多做小买卖的在吆喝,有卖吃的卖穿的卖用的,顾瑛看了那些耍把戏的,见是一些胸口碎大石,耍刀枪棍棒的,她不大感兴趣,见虎生也不感兴趣,便跟虎生两人在旁边找了一家买汤圆的,吃了一碗汤圆便去找买锅盔的摊子。
两人一路找到卖锅盔的摊子,见这老汉的锅盔,分干锅盔和软锅盔,干锅盔可以放很长时间,顾瑛觉得味道一般,倒是虎生似乎很爱吃,顾瑛花了十几个大钱,买了好大一包,准备留着路上吃。
路过卖书的书屋,顾瑛特意进去看了一下,路途无聊,她想买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可是一问价格,顿时断了买书的念头,难怪古代培养一个读书人这么难,就这买书的银子,不是家境殷实的,根本供不起!虎生跟在她身后,说道:“瑛娘,你是想买书不要是想买,咱们就买一本吧。”顾瑛看着他说道:“这么贵,买着作啥?咱又不是要去考学!”虎生笑呵呵的说道:“不去考学未必就不兴咱们买书,你买呗,看完讲给我听,还有这么长的路,正好能打发时间哩。”
一旁的书屋掌柜听他们说的话,笑着说:“我看二位都像是识字的,我这屋里书种类多,只要你们想要的,都能找到!”顾瑛便随口问了一句:“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关于教导怎样种田的书?”
掌柜的一愣,随后想了想,说道:“种田一类的书么,我这里大多是一些四书五经,若是要种田的书,只怕我还要去找找,你们先等一等。”
说着,便进了里间,找了半日,方才从最里面找了一本灰扑扑的书递给顾瑛,他道:“可算是找到了,这里面便有教种田的书。”
顾瑛翻开一看,见里面不光有种田的,还有教导种花,种果树,喂猫狗,学做木匠,算是一本杂书,看起来似乎还挺有意思的,顾瑛心动了,便问道:“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掌柜的笑着说:“这书自进回来,一直无人问津,姑娘既然想买,我就收个本钱吧。”那顾瑛还未确定要买,虎生已经将银钱掏出来给掌柜的了,顾瑛见此,只得将书本收了起来,和虎生一起回了客栈。
田家商队在客栈里休整了一日,到次日,便又启程继续往南走,又走了五六日,一路上还算顺当,只是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虎生在外头赶车时,已经要穿上夹衣了。
顾瑛没几日就将买来的那本书看完了,有时在马车里待的闷了,她也会偶尔出来坐在车前头跟虎生一起赶车,讲讲那本书上的内容,有时候遇到不懂的,两人还会一起讨论。
这一日,走到次州镜内,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过后,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老方看了天,说是一场秋雨怕是马上要来了,他们商队押的是粮,最怕遇到雨天,田保方知道后,立马叫商队赶着进城去避雨。
谁知才走了几里路,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来,顾瑛见外头下大雨,从里头拿出蓑衣给虎生穿上,她问道:“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到啥时候哩”
虎生看了看天,对顾瑛说:“这雨只怕要下好几天。”他看着前面泥泞难行的粮车,有些替田保方发愁:“这粮食最禁不得雨水,若是闹不好,粮食都该白白糟蹋了!”顾瑛不以为然的说:“人家押车时肯定会想到这些事的,你没见都盖着油毡布呢!”
然而那粮车上虽盖了油毡布,但是雨势太大,若不尽快往城里,只怕油毡也不管用,因此田保方催得紧,谁知下的这场骤雨,突然山下的泥石冲了下来,将一辆粮车埋住,幸好一旁的人躲开了,要不然该出人命了。
只是此时粮车被埋住,路也被堵住了,田保方叫老方押着前头的十几辆粮车先往城里去,他留在这里。老方走后,虎生对马车里面的顾瑛说了一句:“瑛娘,你在车里等着,我往前头去看看有啥要帮忙的。”
顾瑛其实不大想要虎生过去帮忙的,这样大的雨,最容易靠成山体滑坡,若是出事的,哪是闹着玩儿的,只是此时虎生已经往那边去了,顾瑛只得冲着他的身影叮嘱了两句。
虎生到了粮车被埋的地方,此时有十几个伙计正在忙着用手挖泥,田保方也下了马,穿着蓑衣在一旁指挥,他见虎生来了;“虎生兄弟过来了。”
虎生应了一声,便过去跟小伙计们一起帮忙,他见粮车被埋了一大半,几个粮包倒在一边,先跟伙计一起把粮包抬出来,又帮着清理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