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四天,虎生用温水泡得谷种都发了芽,那些谷种刚刚冒出了一点米黄色的芽尖儿,虎生见了便彻底安了心,他认定连温水都能催长谷种,顾瑛出的主意一定能行。
前几天虎生已经整平了那洼地,那洼地里稍微放了一点水,又花了一个下午,将谷种都撒在地里,自此,每天虎生都会往地里去跑一趟。
十几天过后,那洼地里的秧苗都长了起来,李氏跟顾瑛这日特地跑过来看了,李氏见秧苗嫩绿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心思作怪,看着确实比旁的秧苗要喜人一些。
李氏笑着说道:“我原先还有些顾虑,照这么个长势,说不定这种法子能成,到时候若收成真得大增,明年咱们家地里都按这个法子来种。”
顾瑛笑着说道:“还没完呢,再过两天,要下地里去,把这些秧苗扯一些出来,要不然种得太密了,秧苗长到小腿高的时候,全会被挤死。”李氏一惊,问道:“哎呀,难道秧苗不是越密越好?”
顾瑛回道:“自然不是越密越好,前几日大娘种茄苗,每棵茄苗隔了一根筷子,这是为的啥?还不是怕挤死了。”
李氏听后想了想,说道:“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只是往年撒谷种时,本来就出的秕谷多,再间些出去,岂不是越发收不到粮食?”
顾瑛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李氏解释这里面的道理,她想了想,说道:“就好比同一窝猪娃,都挤在一起,能抢到奶吃的小猪娃生得好,抢不到奶吃的小猪娃自然就长得瘦弱一些。”
李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她先头已经说好这一小洼地随了虎生跟顾瑛去伺弄,自然也就随他们去了,她想着到时间秧苗,必定会多出很多,于是她问道:“到时候间得秧苗咋办?”
虎生家没有多的田地,间出的秧苗也没地方种,顾瑛说道:“都带回去给猪吃吧,也不知道猪吃不吃呢。”
李氏听后一脸的心疼,她说道:“这可都是辛苦培出来的秧苗,这么好的东西都给猪吃了,叫人知道了该骂我们败家了。”
顾瑛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倒是一旁跟来的虎生听了他娘的话后,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顾瑛问:“虎生哥有啥好主意”
虎生说:“前几日加明叔摔断了腿,虽说家里别的地,村里人都帮着给种上了,只是北山有一块去年他家新开出来的荒地,因为他家里实在顾不过来,且又误了播种的日子,便说准备先荒着,等加明叔腿好了以后,再随意种些什么,不如去找他说说,咱们间出来的秧苗,就种在他家那块荒地里,等以后秋收了,不拘能得多少粮食,咱们两家平分了。”
李氏笑道:“我看这主意行得通,又不浪费秧苗,你加明叔家的地也不必荒着,到时还能分粮食,想必他家也是愿意的。”
李氏点头答应后,几人便回了家,李氏准备了一篮鸡蛋,打发着虎生往加明叔家里去跑了一趟,那加明叔一家听了虎生的来意,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家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虎生回来的时候,还随了他两尾鲜鱼。
又过了两三日,顾瑛见秧苗都长得差不多了,便和虎生跟李氏三人往小洼地里去间秧苗,刘二叔跟刘二婶听说后,带着小翠一起到虎生家地里来帮忙。
刘二婶她娘家子侄忙完了自家的事后,一起过来帮着干了两日,因此刘二叔家的农活早忙完了,此时他二人到了虎生家地里,见虎生他们三个人正光着脚在田里间苗,刘二婶嗔怪着说道:“也不知道虎生抽得哪门子疯,好好的秧苗长在地里,这都间出来了,人受累不说,地里没了秧苗,日后哪里还有收成。”
李氏跟刘二叔家一向走得近,也不理会刘二婶的责怪,她笑着说道:“随他弄去,说是南边的种地法子。”
刘二婶说:“咱们跟南边隔得这么远,种地的法子肯定也不一样,就这么照搬了来,能行么”
李氏说:“能行不能行,这秧苗都已经出来了,还能咋办,先硬着头皮做下去呗,好不好能秋收之后就知道了。”
刘二婶又笑骂了虎生两句,那虎生嘿嘿傻笑了两声也不辩解,刘二婶脱了鞋袜,跟着李氏一起下了田,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长得密的秧苗都扯了出来,又用水泡好的稻草缠住丢在田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