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王,不知唤在下来所谓何事?倘若,是为了出仕,只怕不成,在下还在服丧。”
王徵不咸不淡的回应。
王三听得此言,反而失笑指了指教堂:“孤怎么听说,侍奉了这教,就不能祭祖了?你这丧,服给谁看?”
“……”
王徵惊愕看着王三,万万没想到一开口,王三居然直接上杀招。
“嗯,看来你对这个教理解得不是很全面。”王三咧嘴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之后,你父亲要你纳妾,被你拒绝了?”
王徵不言,只是死死盯着王三。
“纳妾其实没问题,你可以花钱买赎罪券,西边都这么玩。”王三接着将目光看向惊呆了的神甫说,“你们的教宗,不是已经收了几百年的赎罪券,难道你没有跟了一道人说清楚吗?”
“我……我……”这个传教士,就是金尼阁,来自后世的比利时位置,当然现在叫做弗兰德斯。
王徵皱眉看着王三的戏谑,忍不住道:“大王,您倘若不信,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而且,任何宗派,总有新旧,教法不一,也是正常的。
况且世间一切皆天主之赐,敢以天主所赐者而反获罪于天主乎?
您这话,有些过了。”
王三只是幽幽看着他,然后等了片刻笑道:“孤准备禁止天主传播。”
“今日唤你来,是听说你乃本地最大的天主派传人,那么也是在告诉你,如果我的治下,出现了天主传播,我会诛其九族。”王三顿了顿,死死盯着王徵:“不孝祖宗的教派,你觉得我会留吗?”
王徵愣住,没想到王三这么直接:“在下不知道大王缘何如此排斥天主?七克乃是正道……”
王三摆了摆手,打断了想要科普天主的王徵道:“我听人说,你找到了一座景教碑?然后将它藏了起来?”
王徵脸色骤变。
他很慌,王三是怎么知道的?
王三不疾不徐的说:“我看了古籍,唐代景教确实存在,但那是东正教的一个分支。而你信仰的的天主,是来自教廷改造的。两者老死不相往来很久了。
不过,金尼阁的老家,弗兰德斯也摒弃了天主。
现在的弗兰德斯主流,应该是改革宗,教宗叫做马丁·路德。
你信仰的天主,因为对诸侯、百姓、乃至奴隶无比不友好,而被排斥。
正在逐渐消弭。
这样不敬仙神君父,不尊师重道的教派,我岂能让他留在中土?
不过,我倒是认可你们和徐光启的做法,利用放弃景教旧名,以天主之名尝试汉化,是挺不错的。
就是你们的汉化不彻底,本来就是将理学的天理搬过去当天主的,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他嫁接到一个人身上。”
王三目露警告盯着王徵。
王徵脸色微变,他也知道为什么王三反应这么大了,但凡志于天下的存在,都不可能容忍头上真的出现一个实打实的“人”。
昊天上帝,是从太阳信仰演变来的,太久远了,所以不存在真的“亲儿子”,天子也不会经常对外嚷嚷:我就是昊天之子。
而是自称皇帝居多,祭天的时候,更多还是按照礼法走,不会过分具现身份。
天主的叫法,其实现在来说也没什么,但千不该万不该,将耶稣具象化,成了“天子”。
耶稣是天子了,那皇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