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仆是仆,穆流芳动不了薄御,对付区区侍卫,却有的是法子。
云樱不想把事情闹大拖累了向燕,便从他身后走出来,将狐裘抛给穆流芳。
“是我自己不愿意跟你走,别为难向侍卫。”
为难?
穆流芳气笑,事到如今,连那人的侍卫都要护着了吗?那他今晚的担忧和奔波又算什么?!
他攥紧狐裘,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云樱,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七品官家小姐。
她自然没忘。
只是和薄御在一起的时候,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堵墙总被轻柔地模糊掉,让她始终觉得,面前的男子并非矜贵的亲王世子,而是初见时那个走江湖的剑客。
没想在旁人眼里,瞧着又是另外一番意味。
她并无野心,也没想过要攀龙附凤,结识薄御纯属意外,只是这番解释在穆流芳看来,也不过毫无可信度的狡辩吧。
她担忧了一天,已是满身疲惫,不愿继续争吵,同向燕道别后,扭头就走。
回了营帐,洗漱之后倒头便睡。
一夜无梦直,第二日清晨被帐外的喧闹声吵醒。
云樱挣扎着掀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问伺候的丫鬟:“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丫鬟刚起,也是一头雾水,摇头称不知。
正准备打发她出去探探情况,小饼就从帐外跑了进来,连口气儿都舍不得歇,张嘴便嚷嚷:“小姐!出、出大事了!亲王府出、出大事了!”
亲王府?!
云樱心里一咯噔,瞌睡顿时没了,掀开被子就下床。
冷气袭来,冻得她一哆嗦,那寒意细枝末节地浸进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昨晚世子不过回光返照,最终还是没能挨过今早?
心神不宁地穿好衣服,连热水都来不及等,就着刺骨的冷水洗了脸,急匆匆就跑出帐外。
帐外天还蒙蒙亮,燃了一夜的火把余留最后一点光,在白昼的寒风中似星辰般渺小。
云樱穿过无数苟延残喘的火把,一路奔向人头攒动的聚集地。
小饼在后面跟着,边喘气边继续没说完的话:“亲王府的二公子勾结北川边军、意图谋反,皇上已经派人把他给押走了!”
前一秒跑得风风火火的人猛然间停下脚步,缓缓转过来一张幽怨的脸。
许是那怨气太重,吓得小饼也停下来,咽咽口水,结巴道:“小姐,怎、怎么了?”
怎么了?
一大清早瞌睡都没醒,就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匆忙跑出来,结果却是薄家二公子谋反的事,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云樱黑了黑脸,语重心长一句:“小饼,下次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小饼憨厚一笑:“奴婢这不是…气没喘上来嘛!”见自家小姐松一口气,后知后觉地问,“您怎这般慌张?是亲王府出事,跟咱们府没关系的。”
这话问倒了云樱,她愣在原地,方才下意识就跑出来,以为是薄御出了事,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最近的行为冲动冒失得不受掌控。
大概只是不希望世子那样好的人遭遇任何不幸吧……
……
薄浩峰勾结北川边军,意图谋反的消息震慑朝廷,薄亲王大概死也想不到自己器重的儿子会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汪雪梅跪在薄亲王的院前哭得泣不成声。
“老爷!您救救浩峰吧!救救他!他是您的儿子啊!”
悉心培养十几年的儿子,一朝面临砍头的命运,无异于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薄亲王对她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