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七个。
除了他们本身的五个人之外,这?里的外人只剩下了乔希和?言英成。守夜的分配是章驰和?周宇守上?半场,陆英和?奇良守下半场,凌晨2点换班,到第二天天亮出发。
言英成:“你们信不过我?”
周宇:“你知?道就好。”
言英成:“……你疑心很重。”顿了顿,他又看向章驰,目光停顿了大?概两秒,落到奇良和?陆英身上?,最后是路雨。
他们宁愿不休息,也不让自己和?乔希这?两个外人参与到守夜的行动中来——一旦搭档守夜的被他们其中一个人被制服,所有正在?酣睡的人就安危成迷。
这?群人看上?去非常的“和?善”。
他们一路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反社会的特质——抛开?杀害“小动物”不谈的话,但他们每一个人的警惕性都非常强。包括那个小女孩。在?装甲车上?的时候,她?的枪就没有放下来过。
拿累了枪,她?也要两手合拢再交替。
这?些人都有一种?一致的默契和?防备心,一旦涉及到他们个人的安危,甚至于只是隐私,他们中就不会存在?任何人唱反调——
好像在?无?人的地方,他们内部进行了一场一
致通过的投票。
所有人的疑心都很重。
言英成从兜里掏出军用打火石——那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打火石外面裹了一层防潮的蜡,他用手扣开?,吹掉,点燃了地上?好不容易找来相对干燥的柴火。
雪落得不大?,这?会儿又停了,扒开?树皮,里头那一层就还?是干着的。
章驰和?陆英负责砍柴,言英成在?两个帐篷的中间看火煮水。
水烧开?了,每个人喝了一点。
水没了。
言英成继续烧水。
没烧开?的水最好不要喝,一是水里面有细菌,二是……这?里的水有细菌的概率更高。
乔希坐在?地上?烤火,她?搓着手,从食品大?礼包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撕掉包装,猛咬了一口,她?的眼圈就红了。
她?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哭,不时还?用袖子?擦脸。
陆英给每个人都砍了一截树桩当做小凳,周宇拿了一根小凳坐到乔希身边,拆开?鱼肉罐头,拿到柴火边熏了大?概一分钟,收回来,一边吃鱼一边说:“别哭了,你不是战地记者吗,要坚强。”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够把安慰的话也说得这?么嘲讽十足。
乔希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管那么多,吃你的鱼。”
周宇:“我不是正在?吃吗。”
乔希被他一口气堵到胸口,突然之间,眼泪就掉不下来了。
奇良现在?倒是没掉眼泪了,就是眼眶红彤彤的,但鉴于他围住火堆最近,也有可能是被火熏的。
言英成的神情没有什么改变——他本来长得天生忧郁。
凳子?全都做好了,七个人围住火堆开?始烤火。
天已经黑了,但睡觉还?有一点早。
大?家沉默着吃饭。
吃完饭,离睡觉还?是有一点早。
沉默生出了沉默,沉默的儿子?又生出了沉默的孙子?。
如?果?此时是一场团建活动,哪怕只有三个人,也应该能够聊得热火朝天——事实上?,越是陌生人,能够闲聊的话题越多。但这?里的七个人,好像对彼此都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欲望。
乔希说:“我们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乔希:“……”
“咳,我先开?始。我叫乔希,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记者。我出生在?奥天帝国,鸦青市,从小,我的学习成绩就很好,我上?了最好的中学,在?大?学,我还?获得了院长奖学金——”
周宇打断她?:“你搁这?面试呢?”
乔希住嘴了。
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你们呢?”
路雨看了看章驰,她?正在?往火堆里面添柴,添得专注而认真?,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周宇和?奇良都没有发言。
至少陆英,那也不用说。
他就是真?正的沉默专家。
言英成很懂事地接过了话:“我是白银共和?国的军人。这?是我服役的第五年,也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今年二十三岁,有一个未婚妻……”
提到未婚妻三个字,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那样专注的眼神,将他们此前的安静聆听衬托成了兴致缺缺。
也许是人类八卦的天性。
“——和?一条狗。”言英成接着说完了剩下的话。
陆英很罕见?地插了句嘴:“我也有过一条狗。”
他的脸色一暗,本来就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当它死了。”
言英成:“……”
周宇略有些不满地看向陆英:“你真是话题终结专家。”
陆英闭嘴了。垂着脑袋,好像一条做错事的狗,耳朵都往里面收。
路雨瞪了周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