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遥垂着眼,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咱爹用过的枪。”
谢清遥:“这么多年,未曾锈,定是宋伯怀带在身边,悉心护理。”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枪头,凝视长久。
他睹物思人了。
刹那间,那个高大的像山一样的男人仿佛伫立在谢清遥的面前。
铁骨铮铮的男人,手持一杆长枪,永远正义凛然。
他对国,忠心不二,他对敌,杀气腾腾。到头来,他的国和他的敌都想置他死地。
谢清遥在心里无声的问:
【若知是这个结果,你悔不悔。】
但这个问题,似乎需要他自己去寻找到答案。
沈星河坐在了谢清遥的身畔。
谢清遥一言不发,他默默地回忆着,在死牢时的那一夜。
死牢为防犯人串供,同案犯人不会关押到一起。
所以他始终没机会见到家人,他被人带着去刑室。
一入室内,满室血腥的气味,他看着地上被拖出来的长长的一道血痕,看着还在滴血的凳子,看着烙铁上粘连下来的一块人皮。
他在想,那是爹的,还是大哥的。
他唯一见到的人,就是谢清洲。
以那种惨烈的方式。
第117章
他看着谢清洲跪在满是血腥的地上,极力的压下眼里的惊恐和畏惧,嘴巴是往上扬的,吐出舌头来,穷尽一切的去讨好着众人,他一遍一遍的学着狗叫。
后来,当谢清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莫家村。
谢虎告诉他,二爷,您得救了。
他疯了一样去问谢虎,我爹娘呢,我大哥大嫂呢,我弟弟呢!
谢虎跪在地上哭了,辛老一家也哭了。
他反而是最镇静的那个。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为什么,只有他活下来了。
谢清遥一直觉得他是最不该活着的。
如果三个孩子里,选一个的话,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
大哥为人宽厚良善,礼贤下士。老三才那么小,十二岁的孩子。
可偏偏他活着了。
谢清遥满眼郁色的望着眼前的枪头。
沈星河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问谢清遥怎么了,他只是遥遥望着远方。
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两个男人,在两个男人的身后,有几个护卫相随。
一个是宋伯怀,但沈星河没有看宋伯怀,他只是鬼使神差的,望着走在他旁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似与宋伯怀谈笑风生。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眺望远方时,指指点点,像是勘察地势。
但那个男人时不时的会摸摸自己的鹰钩鼻。
沈星河给他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