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变得成熟,他自己反而更加幼稚。这种感觉,就目前来看,楚霁也不得不承认,他非但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向来坚韧的楚霁,似乎也有了能够撒娇打诨的人。
“罢了,纪安再去拿两碗米饭,一笼包子来吧。”
秦纵不仅是小混蛋,还是个大饭桶呢。
等秦纵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饭,纪安也撤走了琉璃小几上的那些空盘子,两人才说起正事来。
“今日我赶到时,周珩和他几个亲信的营帐已经烧得只剩下灰烬了。”
楚霁
蹙眉问道:“尸骨可有找到?”
秦纵摇了摇头:“没有尸骨,只有一堆一堆的骨灰,还勉强能所在的营帐和还未燃尽的铠甲甲片分辨出身份。”
“周珩的呢?”楚霁连忙追问。
“周珩的也是如此,主帅营帐处只剩下烧剩的骨灰。”
“能确定是周珩的吗?”
楚霁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周珩便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若说周珩最后是死于那日秦纵造成的箭伤,那么他毫无疑问。
可就在这个关头,胶州大营竟起了大火,还恰巧是从周珩营帐中燃起来的,楚霁怎么都觉得这事透着可疑。
“我暂时也还不能确定。但在胶州时,我在周珩府上发现了大量的两仪花。根据古籍记载,服食过大量两仪花的人在死后七日身体会呈现出淡淡的紫色,骨灰亦是如此。我已命人将那处发现的骨灰保存起来,只看七日后了。”
秦纵自然对于周珩之死也是怀疑的,是以一早便有了决断。
楚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现下一时还得不出结果,他总还是不免担心周珩借着这一场大火逃出了生天。
看出楚霁的眉间愁绪,秦纵干脆起身坐到了楚霁跟前。
“一个周珩而已,不必担忧。”
楚霁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然长成的少年。
眉目俊朗,眼神坚毅,唇边轻笑淡然,仿佛可与天地较高低。
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若是一个周珩便能叫他这般,那日后这前路艰险,又要如何度过呢?
更何况,他从不是一个人。
“是,有阿纵在,莫说一个周珩,便是有千万个,我亦无惧矣。”
可秦纵的反应却与楚霁所想截然相反,他脸上原本睥睨风云的笑容不见,反而盛满了委屈。
“那方才楚楚还说我是外人?”
楚霁好一番思索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不过是随口调侃了纪安一句,却被这小混蛋记得这样清楚。
还是那么爱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