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忽然想起一事,道:“定王昨日问我要一样东西,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她从脖子里把项链拽出来,把穿在项链上的七彩琉璃戒取下,递给墨忱卿,“炎里可汗离开京城的时候,把这个东西交给我,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墨忱卿将戒指接了过去,细细端量一阵。
温和的烛光之下,戒指的光芒依旧耀眼炫目,漂亮得不像话。
墨忱卿的眸光却一时陷入恍惚。
秦桑瞧着他,便知这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她见他眼中湿润,起身过去抱住了他,柔声问道:“是想起母亲了吗?”
“这并非是我母亲的东西。”
“嗯?”秦桑颇感意外,“炎里可汗怎么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墨忱卿道:“这的确是母亲留给我的,但这并不属于母亲。”
秦桑表示难以理解。
墨忱卿解释道:“这是外公的东西。外公早年间是位武将,镇守漠北边疆,恪尽职守,他在北疆的二十五年,漠北的蛮族从未敢踏足大昊半步。我三岁的时候,传来噩耗,外公客死异乡,母亲亲自去北疆为外公迎灵,就是那个时候,外公把这东西托付给母亲,请母亲转交给舅父。”
秦桑糊涂了:“所以,这其实是舅父的东西?”
墨忱卿神色黯然:“可是当时,外公并不知道,我舅父被奸人所害,已经殒命。”
秦桑可以想象得到大昊的官场有多黑暗,正直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有多难,只是小九从没跟她提起过外祖家的事,大概是因为太过令人伤心,所以他不愿意提起。
墨忱卿继续道:“外公一生只有两个孩子,母亲和舅父,舅父已经不在了,这东西自然就是母亲的了。可惜母亲也未能善终,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身边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大概是她信任炎里可汗,所以将这东西托付给了他。”
秦桑疑惑道:“这到底有什么用?定王看得那么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知道的人只当这是一只宝贵的首饰,这其实是外祖训练的一支特殊军队的兵符。”
秦桑道:“果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定王一定要得到呢。”她忽然想起实验室失窃那件事,“白劫也曾经去我的地方偷东西,当时只以为他要偷窥我的实验室,现在想想,他是不是也想找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兵符。未必一定是这一个,墨家军的也说不定。”
墨忱卿哂笑,“都只当墨家军是需要兵符才令得动,其实,墨家军只认墨家人和墨家人手中的信物,并不存在所谓兵符。那些传闻不过是些障眼法。”
秦桑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看来,墨家的历代掌家人为了保全这支军队,也是费尽了心力。好在,他们的力气没有白费。”
墨忱卿将琉璃戒指放回到秦桑的手心里,秦桑讶异:“这是做什么?我又不带兵打仗。”
“你身边应该有人保护,就由他们来保护你和你的医学院吧。”
秦桑心头一暖,但她还是拒绝道:“你比我更需要他们,医学院我自有办法保全,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得到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能够多一重胜算。”
“乖,听话,他们在你周围护着你,我才能安心地奔赴我该去的地方。”墨忱卿握住她的小手,将琉璃戒指握在她的手心里。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秦桑拒绝不得。
“那好,我就先保存着,如果你日后用得到,可随时来跟我拿,你我是夫妻,一体同心,唯有你好,我才能安心。”
墨忱卿将她抱在腿上,温文笑道:“好。”
“放下我,耽误你做事了。”
“无妨,不会耽误我的。”
秦桑:“……”她只好任由他抱着。
他甚至还把毛笔递到她手里,赖皮道:“你帮我写。”
“神经病啊!”秦桑笑骂,“我又不懂你们的政事。”
“那我念你写。”
秦桑气笑了,嗔骂道:“那你更神经病啊!”
她嘴上虽然又笑又骂,却没将笔放下,墨忱卿念一个字,她便写一个字。
只是,墨忱卿的字漂亮有筋骨,她的软笔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卷面被她写得不像话,她都能想象出明日老皇帝见到这卷宗会是怎样的脸色。
越想越想笑。
以至于手中的笔歪歪扭扭,写得更不像话了。
墨忱卿不但丝毫不在意,还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时不时夸几句,现在写字有模有样,比之以前进步太多了。
秦桑写了一阵,把笔搁下,“这样写下去,天亮也写不完,还是你自己来吧。”
墨忱卿道:“又没有规定必须今天整理完,你若是不愿意写,那不如我们回房睡觉?”
秦桑耳根子倏地红了。
“不困。”
“我困。”
“那你自己去睡。”
“没你在睡不着。”
“惯的你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