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皇上您为君之路上的一点挫折罢了。”
白劫淡淡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皇上如今正在遭受的,是上苍对您的考验,挺过这一关,前方必是坦途。”
皇帝只觉那些东西遥远得很,他看都看不见,唯有眼前的磨难是实实在在的。
能不能熬得过去眼前这一关,他心里实在是没有数。
但正如白劫所说的,他得争取。
他可是大昊王朝的皇帝,唯一的皇帝,别的什么人,都是赝品。
“明天让墨忱卿来见朕吧。”
“是,皇上。”
……
翌日,白劫差人去请墨忱卿。
然而,去了半日,请回来的只有墨辛。
“墨辛见过皇上。”他单膝跪地。
“怎么是你?墨忱卿呢?他怎么没来?”
“忱卿世子说是没能给老王爷送行,十分不孝,如今终于归来,应为老王爷守孝三年。再者,世子说身上有孝,晦气,不想过了霉气给皇上,所以,今晨世子已经进了嵛山。”
老皇帝神情变幻莫测。
白劫的眸光亦是微深。
半晌,皇帝才道:“你起来说话。”
墨辛于是站起来。
“他说要进山守孝,那,谁跟朕进京?”
“世子进山前已经安排属下,跟随皇上进京,一切听皇上调度。”
这个安排明明再好不过,皇帝心里却莫名高兴不起来。
就好像他的心理完全被人猜透,暴露在太阳光下,里面脏的烂的谁都可以看得见。
“老白,你看呢?”
“既然忱卿世子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只好尊重他。”
“也好。墨辛,你去点齐兵马,明日就随朕启程。”
“是,皇上。”
一旁的墨如海期期艾艾道:“皇上,那,微臣呢?是不是也随您进京?”
“你?你自然是要守墨州的。”
墨如海心里失望至极。
却听皇上又道:“墨如海,你替朕守好了墨州。”
他心里又燃起希望。
墨州,迟早是他的。
他求的不多,偏安墨州,做个逍遥王侯,岂不美哉?
天下什么的,谁爱争谁去争,他还不稀罕呢!
墨辛道:“对了,二爷,世子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您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向墨如海。
墨如海有点不太想接。
他那个侄子,刁钻狠辣,绝对不会安排什么好事给他的。
老皇帝见他不接,催促道:“接呀,怎么不接?”
墨如海只好接了信,当着皇上的面,他把信封撕开,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一看,他脸都绿了。
就知道他那个侄子没有好心眼子!
一屋子人都瞧着他的神色,等着他解释。
“那个,皇上,忱卿说,让微臣为赴京的墨家军准备粮草。”
老皇帝眉梢一挑,睨着墨如海,“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墨如海微垂着脑袋,一脸便秘状,“皇上,微臣……微臣在墨州这么些年,实在没攒下多少粮草,尤其去年,各处都遭了灾,墨州也遭受了雪灾,死了不少人,这五万人马的粮草,实在不好筹措啊。”
这话能说服老皇帝?
别说墨州不可能缺粮,即便缺,老皇帝也能扒他三层皮!
不过,这墨忱卿真是狡诈若狐啊!他竟然能想出这个损招来!
他二叔少不得要出不少心血!
这等人才,可惜他有异心,若是能为他所用,那必然是国之栋梁。
他却忘了,这个栋梁也曾为他血战疆场,只是他没珍惜这个栋梁,反而嫉贤妒能赶尽杀绝!
墨辛也没想到,少主说的粮草他来想办法,原来是这个办法怪不得他要他当着皇帝的面把封信给墨如海呢。
老皇帝好猜疑,墨如海不得不当场打开书信,皇上知道了书信内容,他想不给粮都不行!
少主真是好算计!
墨辛心中欣慰欣喜,墨家近些年人才凋敝,几代墨王都是明哲保身被朝廷欺负得奄奄一息,如今总算是有一位可以比肩初代墨王的后人了!
老皇帝将墨如海斥责一顿,限他一日之内备好五万大军的粮草。
他只得赶紧去准备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