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叔,不对,您刚才问我,买地的事儿是不是跟别人说过,您的意思,是不是我身边的人买的?得,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王八羔子了!”
秦桑拍案而起,把坐在炕沿上优哉游哉的墨忱卿给薅了下来。
方贤和柱子都被这暴力一薅惊住了,双双互换了个眼神,朝旁边闪了一闪。
免得溅一身血。
“你买的?”秦桑嗓音不高,但气势极具威压。
墨忱卿淡然地点点头,“嗯。”
“咳咳,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只要我不觉得尴尬,谁爱尴尬谁就尴尬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墨忱卿当然不会傻到再提“王八羔子”这茬,他道:“我看这个村子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打算在这里养老,就买了山前那片荒地。你也没说你要买啊,你说的话,我绝对不会跟你抢的。”
秦桑想想,她确实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想买地的意愿,便信以为真,哂笑道:“嘁,你才多大,就想着要养老?想得倒挺长远啊!有没有想好选一块风水宝地给自己做墓地啊?”
墨忱卿耳根微红,说话却仍旧是慢条斯理,“选了。”
秦桑睁大了眼睛,“还真选了啊?”
方贤不由笑道:“小桑,谁死后不都得葬入自家坟茔,围绕着祖坟啊?”
秦桑心里大呼糟糕,忘了这是封建时代了,她那个世界,葬哪的都有,大海啊山巅啊公墓啊……已经不太有这种认祖归宗的观念了。
“咳咳,这样哈,我都气糊涂了。”
墨忱卿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但转瞬即逝。他嘴角带笑看着秦桑,“阿桑,你现在已经从秦家独立出来,也不归江家管,应该是还没有安排百年之后的安眠之地吧?我有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嵛山南麓,鹤岭东侧,终日祥云环绕,得风藏水,乃长眠佳地,百年后就让人把你葬在那里吧。”
秦桑嗤笑:“什么鬼地方,听都没听过!”
方贤和柱子面面相觑。
那地方听是听过的,不过,那是墨家的陵墓,周围都有兵把守,闲杂人等不能靠近,这小伙子啥意思嘛!
墨忱卿低笑:“嗯,确实是鬼地方,鬼住的地方。”
“神神叨叨的!我跟你说正事,那片荒地我想用它来种植药材,你离养老还远呢,能不能先转让给我啊?”
“可以。不过,不转让,租赁。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可以拟契约。”
墨忱卿回答得非常痛快。
秦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到手,忽然就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她垂眸看向墨忱卿白皙的手背,悄悄地、狠狠地拧了一把。
“嘶……”
“疼啊?不是做梦。哈哈哈,挺好,挺好。”
墨忱卿:“……”他无声地笑了笑。
陆北给拿了纸笔来,墨忱卿亲自写契约,条款潦草又简单,甚至可以说对他自己一点保障都没有,就只有两条:1.即日起,古寨山下东起温泉东岸(含温泉),西至清河东侧碑界,东西三百丈,南北二百一十丈,共计一千零五十亩土地,租赁给秦桑使用;2.使用期限三十年,期间不得收回。
方贤懵了一瞬,这小伙子脑子没事儿吧?
“这……租金多少?”
墨忱卿道:“阿桑,你觉得呢?”
“你先开个价。”秦桑也不傻。
“那我就说了,我不要租金,我只要你每年利润的一成。”
秦桑刚想骂他好狗,方贤先开口了,“这样倒是不错,小桑,你刚开始又要整地又要买苗,各种费用,手头上肯定不那么宽裕,等收成了再给地租,就能好很多。再者,赶上年头不好,也能帮你分担一下。”
贤叔,您知道这一千多亩地三年后的产值能达到多少吗?
不过,贤叔说的也有道理,这前三年的投资,海了去了,凭她现在这么点儿银子,真是不够塞牙缝的。
何况,墨忱卿要的是利润的一成,不是收成的一成,这也还算他有良心。
方贤摸着毛笔,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墨忱卿,“不再加几款?”
墨忱卿摇摇头,“无所谓,反正那地我买了也是荒着,阿桑出人出力把它给开垦出来,省了我许多人力物力,两相抵消,我不吃亏。”
人家地主都说不吃亏,方贤还有甚话说?更何况小桑得利,他就更没有异议了。
秦桑睨了墨忱卿一眼,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的,既然你豪爽,那我也不能抠门不是?诚信是相互的。”
“嗯。”墨忱卿低声笑。
秦桑把消毒用的烧刀子倒了几杯出来,人手一杯,举杯庆祝契约签订。
方贤和柱子等人都觉得这举杯庆祝的方式真是潦草又有意思,唯有墨忱卿,若有所思地瞧了秦桑一眼,刚要喝,秦桑就把他的酒杯收走了,“抿一口意思意思得了,你伤还没好呢。”
“还没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