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看韩榆可怜得紧,再任由他在食槽里坐着,恐怕要哭得全村人都知道。
韩松勉强忍住那么一丢丢的嫌弃,伸出右手:“先出来。”
韩榆推开硕大的猪头,颤巍巍爬起来,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水面上惟一的一块浮木,紧紧抓住韩松的手。
两人一起使劲儿,总算把韩榆从猪圈里拔了出来。
双脚刚落地,韩榆就嗷嗷扑进韩松怀里:“谢谢二哥,二哥你真好呜呜呜......”
小小的身体撞到身上,奇异的味道也随之扑鼻而来。
继韩榆之后,韩松也眼前一黑。
他双臂僵在半空,隐约可见细微的颤抖。
比他身体更僵硬的,是那张清隽俊逸的脸。
韩松:“......韩榆,松手。”
韩榆:“我不。”
韩松深呼吸,按下额角狂跳的青筋:“你身上很臭,我带你去洗澡。”
提起“臭”字,韩榆当即悲从中来,把韩松抱得更紧。
韩松闭上眼,心如死灰。
“怎么了这是?”
身后传来萧水容的声音。
韩松不指望失去理智的韩榆能回答,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控制住脸色:“榆哥儿不知怎么回事,跑到猪圈里了。”
“猪圈?”
萧水容一惊,快步上前。
却又在距离韩榆几步远的时候,冷不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霎时止住脚步。
韩榆更伤心了。
从韩松的视角,两包泪在韩榆眼
眶里不住打转,幸好被他浓密的睫毛兜住了,否则定会哭成大花脸。
萧水容很抱歉之前的行为,温声细语道:“榆哥儿先别进屋,我去烧锅热水。”
以前常听村民们说自家孩子是臭小子,萧水容还庆幸过榆哥儿乖巧懂事,绝不可能成为大家口中的臭小子。
谁知有朝一日,榆哥儿还真成了个臭小子。
三个人从屋后到前院,大家都被韩榆闹出的动静惊醒了,都在院子里站着。
韩树手里举着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发现韩榆身上脏兮兮的:“榆哥儿这是怎么了?跌跟头了?”
姐姐们也都面露关切。
韩榆不想说话,只恨自己不是鸵鸟,无法把自个儿的脑袋埋进沙坑里。
萧水容就把韩榆的遭遇说了。
生性跳脱的韩兰芸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其他人也想笑,好在都忍住了。
韩榆:自闭.jpg
苗翠云连咳几声,眼神示意孩子们收敛一点:“深更半夜的,榆哥儿跑去猪圈里作甚?”
韩松也想知道。
他没看错的话,韩榆之前是站在包家和韩家猪圈之间的那面矮墙上的。
萧水容去烧水了,韩榆身上臭烘烘的,只有同样臭烘烘的韩松和他站一起。
韩榆哼哧半天,嗫嚅道:“我刚才起夜上茅房,听到咱家猪哼哼地叫,就想到安哥儿说黑猪和花猪肉质有很大差别,就想研究一下。”
韩树对此感到费解:“所以你就爬进猪圈里了?”
韩榆绞着两
根手指,就差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出来:“我只是爬到那个台子上,没准备下去。”
“然后二哥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就脚滑掉进去了。”
所有人:“......”
苗翠云真是好气又好笑:“大半夜跑去看猪,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韩榆抿了抿唇,眼睛在皎洁月色下又黑又亮。
“我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会掉进去。”韩榆不太好意思地说,末了还不忘告状,“猪一直拱我,我身上这么脏,大部分都是它弄出来的。”
大黑猪:猪在圈里坐,锅从天上来。
韩松忍住扶额的冲动:“娘,劳烦您帮我也烧一锅水。”
虽然脏在衣服上,但他感觉每一寸皮肤都染上了那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