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这么说。”薛钧良笑道:“孤不对你用心,那要对谁用心?恐怕是你受不住孤的好意,被感动了?”
滕云道:“如果说实话,确实被陛下感动了,但是陛下对待万年侯的事情上。”
薛钧良立马会了意,道:“那你也说说,你在奉国的时候,你的亲人待你怎么样。”
滕云顿了良久,像是在回忆,才道:“我从出生下来,就没觉得有什么亲人……唯一待我好,教我读书写字的,还是个国姓侯,很多年我都在想,为什么有血缘的人反而待我这么冷心,没有血缘的人却能这么仁厚。”
薛钧良沉默着,轻声道:“那你的弟弟呢。”
滕云知道他说的是奉王,长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滕云自己也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就像奉洺要杀长主,但终究没有杀成功,滕云的亲弟弟也想杀自己,后来不成功,就在封地招兵买马欲图谋反,腾云记得,还是自己从边疆回来,带兵镇压。
他没有说话,薛钧良也是养在宫中的人,哪能不明白这些往事,他除了薛后阳,还有很多兄弟,就像薛钰,而这些人才是最巴不得你去死的人,你死了,他才能活得长,活得开心自在。
薛钧良经过沈翼提点,把云凤宫的守卫换了人,加强了禁宫驻兵,他虽然信任何氏三人的忠心,不过这三人终究太粗心大意,只能做撒手锏用。
薛后阳和滕裳没用几天就准备出发了,毕竟难民不能等人,而且滕信起兵已有些时日,再不支援恐怕就来不及了。
薛钧良在宫门口摆了酒席,让薛后阳和他对坐,为薛后阳辞行,滕裳趁这个功夫到了云凤宫的殿门口,湫水正好看见,就把滕裳让进殿去,再通报皇后娘娘去了。
滕云没想到滕裳会来找自己,或许是那日的话,滕裳也有些印象罢?但是就单凭那一句话,也不足以说明什么,顶多是有所质疑。
滕云让滕裳坐下,袖瑶看了茶。
“不知道滕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因为殿上还有袖瑶湫水和其他宫人,滕裳自然不能明着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能顿了顿,道:“滕某远行在即,特来拜辞皇后,听闻皇后娘娘聪慧超群,能破程田贼兵也多亏皇后娘娘妙计,所以斗胆询问几个关于此次出征的对策。”
滕云点点头,示意滕裳继续说。
滕裳道:“滕信兵多势强,如若包围皇宫,该如何支援?”
滕云目光淡然,笑道:“轻骑突袭,先乱阵脚。”
滕裳又道:“那难民众多,开设粥厂费力费财,是开还是不开?”
滕云道:“吃饱而不知厚恩,非在磨难之时不能记住滴水之恩,开设粥厂可以让难民感恩戴德,再组织流民耕种,边关粮草有一部分可以自给自足,纵使粮饷一是供应不上,也不会动摇军心。”
滕裳听着,目光有些闪动,只是低着头点了又点,仿佛是应和滕云的话,却轻声道:“难为你……难为你记得一字不差……”
他说着,声音竟有一丝丝的颤抖,仿佛是克制着什么,随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镇住自己的失态。
滕云掩在宽袖下的手握成了拳,这些兵法都是当年滕裳教给自己的,滕云记得非常清楚,他知道滕裳是在试探自己,于是刻意说给对方听,果然滕裳也听懂了。
“滕先生此去边疆,记得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