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安慰似的轻拍他的后背。
从悲痛的嚎啕大哭,到低声啜泣,直至最后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一个男人悲恸的哭声远比女人的哭声,更能渲染悲痛的气氛。言语在他的哭声中红了眼圈。
情绪渐渐平复后,言语递给他一杯热水,他也不喝,就那样目光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青花茶盏。一杯冒着热气的白水,硬生生的被他盯到一丝温度都没有。
“水凉了,我去给您换杯。”言语欲从他手中接过茶盏。
他摇摇头,“不用了,”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可能是受的打击太大吧,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木呆呆的。
她从他手中接过空茶杯,“还渴吗?我再去给您倒杯热水。”
他拽了拽她的手腕,无精打采地说:“不必了,坐下陪我说会儿话。”他靠着椅子腿顺势席地而坐。
言语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依言打算陪他席地而坐,结果她将将要坐下之前,他扯过圈椅上的软垫递给她,“地上凉,姑娘家不比老爷们。”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软垫就地坐到了他身边。
两人静静无语的坐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启口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那些事的,是老九跟你说的?”
言语沉吟片刻,摇摇头说:“不是,那次在酒楼,我无意中看到了您和他……”
郑王微怔,而后惨淡地笑了起来,语气自嘲的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言语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一下一下轻抚袖口的流云暗纹,轻声说:“还好,就是有些惊讶。”
“不惊讶就奇怪了。当初我察觉到自己居然喜欢男人时,没被吓个半死。我阻挡不了对他的感情,我控制不住的想接近他。”话毕,他转头去看她,笑问:“很荒唐,很病态是不是?”
言语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但她不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人,并不善于抚慰他人的伤痛。她只是摇摇头,说:“不会,您别这样想自己。只是性取向不同,不荒唐,也不是病态。”
他冷笑着轻哼一声,“可知情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府里霸揽着那么多女人,我却跟一个男人偷偷摸摸不清不楚。父皇说我不知廉耻,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郑王确实丢尽了皇家的颜面,但喜爱同性这件事,也不是郑王本人毅力所能控制的。
言语深有感触的知道,当爱情来的时候,犹如失控脱缰的千军万马,它气势磅礴浩大,谁都无力阻挡、无法控制,哪怕你是当事人。
他盯着桌上的羊油蜡怔怔的愣神,沉默良久良久过后,他缓缓地说:“我跟你说说我和他的事吧?不过这么乌糟的事,你愿意听吗?”
言语安慰道:“您别这么想,您看汉哀帝和董贤,魏王和龙阳君,人家都丝毫不在乎是否被指责,大胆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