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只见老虎的口中不断吐出鲜血,不一会子,它摇摇晃晃地软在地上。
小心翼翼上前查看的侍从们禀道:“白虎方才被熊甩来甩去,脑袋都撞在地上和栏杆上。瞧这样子是头颅被撞碎了。”
元烈嗤笑一声:“不中用的东西!”侧目与拓跋弘道:“陛下说得不错。两败俱伤!”
“而且熊之所以会被咬死,究其根本还是因着蠢。”拓跋弘淡淡地笑:“汗王,若是熊与老虎一样聪明,你觉得最终结果会如何呢?白虎还可能把它耍得团团转,最终有了赢的机会?汗王,莫非你认为所有力气大、体型大的东西,都会和这头熊一样蠢罢?”
“对,假设熊和老虎一样聪明……”元烈面上笑意不减:“陛下,这只是假设而已。事实上,那些力气大的东西到底蠢不蠢,咱们暂且还不得而知呢。”
“想必汗王很快就会知道了。”拓跋弘面露冷笑地看着他。
一壁寻思着明日该如何与蒙古臣子们商讨国务……
虎和熊的尸首都被宫人们抬着下去。拓跋弘不想再继续观看这种血腥恐怖的表演,向元烈提议去木兰行宫中举办夜宴。不同于以往秦宫大殿中的筵席,这一次拓跋弘来了兴致,希望能够在木兰草场之上办个篝火宴,大秦的臣子们如蒙古人一般围坐畅饮,行乐至天明。
拓跋弘虽然勤政,却亦擅长享乐。元烈献给他的角斗表演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对这样稀罕而热烈的节目表示十分满意,随即好奇起蒙古的习俗来,准备体验一把蒙古人夜宴欢饮的盛况。
元烈欣然赞同。林媛方才聚精会神地看熊虎斗,此时已经有些累了,打了个呵欠道:“皇上先行一步,臣妾要去换一身衣裳再来。”
随即告退了离去。
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换了一身玫瑰紫绣蝶纹的锦缎,身披着靛蓝色狐裘大氅,手中拿了小巧的暖炉铜鼎。拓跋弘拉了她坐下道:“怎地这般怕冷么?琪儿呢,夜宴也不把他带出来?”
林媛笑着坐下:“夜里头风大,这里又不是宫中,想是会很冷的。小奇被臣妾先行送回寝室中了,白日里的熊虎斗没敢拉着他看,他睡了一整天,这会子还在睡,想是对夜宴也没什么兴致。”说罢瞧着拓跋弘膝下扭股儿糖一般往父亲身上蹭的五皇子,掩嘴笑道:“珷儿好似又长高了呀!”
谨嫔在侧小心护着五皇子,一壁朝皇帝尴尬解释道:“珷儿越长大越淘……哎哟,他抓着您的衣裳不肯松开呢。”
拓跋弘倒也不和五皇子计较,伸手抱了他坐在膝盖上,拿了一串葡萄喂他。五皇子如那没头没脑的小猴子一般抓着葡萄往嘴里塞,模样可爱惹得拓跋弘哈哈大笑,又侧目对谨嫔道:“两岁的小孩子调皮起来的确看着可爱,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是大秦的皇子,日后好生教他规矩。你看六皇子虽然沉静,叫人觉着死板,但那孩子却是真的比五皇子懂事,吃东西都知道先奉给父母长辈。”
此时夜宴,元烈一众蒙古君臣还坐在对面饮酒,其余众人也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白日里的“熊虎斗”,席间热闹非常。拓跋弘说这些话,也是满面闲散的模样,一壁笑着逗弄五皇子。然而谨嫔听在耳中仍是惊了一惊,连忙道:“五皇子还小……”
“他这个年纪在宫外算是小了,放在宫里头,也是该懂事的年纪了!”拓跋弘面上虽笑着,声色已有些冷意:“等他再长一岁都该开蒙认字了,可不能再不知礼数、整日淘气。”
“皇上恕罪!嫔妾今后一定好生教导殿下……”谨嫔惶恐地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如何不明白皇上口中“不知礼数”指的是什么,此前五皇子冲撞皇后,虽然皇后保住了命,皇帝后来也查明此事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同时谋害皇后和五皇子,皇帝心里却终究是对五皇子有了芥蒂了。
如今指责这孩子不知礼数……
尤其六皇子和五皇子年岁相仿,相比之下,六皇子更加得父亲疼爱不仅仅是因着其母盛宠,亦是因着六皇子性格沉静懂事、安稳成熟。这种差距起初也没什么,她亦看得开,知道自己的珷儿是比不上人家的琪儿的。但等到将来……
难道珷儿就不能去争夺那个位置么?
自己心里何曾真的认为珷儿会比琪儿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