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在宫宴上吃饱喝足,除了京戏看不懂,其余的都很满意。到了三更天众人一块儿撑着守岁,又赏烟花,最后都尽兴而归。唯一一点不好就是第二天要起大早,去给太后、皇上、皇后拜年,还要按品大妆,行大礼、祭太庙,十分地繁琐劳累。
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林媛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爬起来。这个时代对节庆的重视程度和现代完全不同,人们都认为过年的时候如果马虎了,明年整整一年都没有好运势。过年过的隆重,好似这一年就会多有福气一般。林媛不信这些,但若是她稍有差错,旁的人可不会饶了她。
她很麻利地梳洗了,换上尚宫局早早送过来的四品婕妤朝服,发髻上戴几斤重的赤金首饰,一身沉甸甸。初雪初桃几个都不敢怠慢,按着规矩在她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又细细贴了花钿,按品大妆,正是如此。
古时候规矩是大过天的,尤其过年过节,简直折腾人。听说乾隆的后妃里头就有因为祭祀时礼仪太繁琐,导致流产的。
林媛好不容易梳妆好,忙命初雪几个传膳。先吃点东西垫底,待会子还有的忙呢。
然而林媛方从妆台上站起来,那好几斤的头饰就压得她一阵头晕目眩。她上辈子对摔倒这事太有经验了,立刻一手抓住了初雪的胳膊稳住身形。只可惜她两腿都使不上劲去,头上更是沉得如泰山压顶,满眼冒金星。她的身子顺着初雪的手软软地就滑倒在了地上。
“娘娘!”“主子!”屋子里尖叫声一片。初雪大惊失色地两手抱住林媛,却看林媛满脸苍白,目光都有些呆。她一叠声朝外喊道:“快,快传御医!咱们娘娘病了……”
“初雪,别。”林媛尚还有力气说话。她伸手拉住初雪,摇头道:“现在嫔妃们都要去长乐宫拜年,就算身体不适也要以拜见太后娘娘为重。我大张旗鼓地传御医,说出去不好听。”
“那……那可怎么办?”初雪蹲下身和两个有力气的粗使宫女一块儿将林媛扶到了椅子上。林媛按着胸口,那是一种闷痛,不似箭伤复发的疼痛,却有异常的熟悉感觉。
脑子里猛然有一根弦被拨动。“让小成子去一趟那个地方吧。”林媛低声吩咐:“不要惊动了旁人。”
初雪闻言叹了口气:“也好,那一位身边的御医医女不少,总归能帮上主子。说起来还不是给主子请脉的冯医官不尽职,主子何不禀明了皇上,将他撤换掉,另请一位好御医来?”
林媛听着笑了:“宫里头哪个地方的水最浑?不是那些争宠的嫔妃宫里,而是内医院啊!当初沈妃投毒的事,还不是因着收买了许多御医帮着她遮掩,这才瞒天过海?冯医官早已被萧皇后收买,只是他胆子小,并没有做萧皇后的心腹来毒害我罢了,但他也万万不敢和皇后作对,真的用心医治我。萧皇后一手遮天,内医院里大半都是她的人,我哪里敢换一个?就怕再来一个还不如冯医官呢。”
初雪不再说,只依言让小成子去请人了。
这么一折腾,早膳也来不及用了,林媛诊完了脉索性直接去长乐宫。她胃里也不舒服,吃不下东西,等一会去长乐宫里强撑着请过安,太后也会邀嫔妃们一同进早膳的。
遂紧赶慢赶地往长乐宫去。皇太后平日里不露面,到了过年过节亦不得不早起接受朝拜。长乐宫里内外摆设都焕然一新,以往靛蓝与茶白色的宫绦帷幔早早换成朱红和明黄,颜色刺目,想必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只是碍着过年讨福气罢了。
因着宫中太后健在,所以嫔妃们都是来长乐宫拜年的,皇帝皇后也要一同过来。林媛来的时候不算晚,皇后皇帝都没有来,嫔妃们也没来齐,王淑容正领着几个嫔妃在给太后磕头。林媛按着规矩行三拜九叩大礼,口中念诵冗长的祝词,之后双手奉上贺礼。
太后端坐着受了,摆手令林媛在位子上坐下。之凝姑姑上前接了贺礼,在太后面前打开。太后瞧了一眼,面露些许讶异的神色道:“你这孩子心思真巧,平日里还看不出来,也从没见你做过这些东西!”说着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王淑容,对她道:“你们也看看,多新奇的东西,你们平日里可不就是喜欢这些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