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很好!懋嫔便是上一次领头折腾的人,苏贵人也是自己宫里的人……不曾想皇后这么快就来回报她了。还是想要告诉自己这座宫是她的天下,她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懋嫔和苏贵人掉进水里,若再不客气一些就能直接让自己掉进水里?!
柔妃攥着手指离开了,霁月瑶台里的茶会却热闹依旧,丝毫没有因着懋嫔她们而蒙尘。她们是因着集荷露掉进水里的,是一件很丢脸很狼狈的事,而不是一件受人同情的事。以往和懋嫔不对付的赵淑媛还与众人“称颂”道:“懋嫔和苏贵人是为着服侍皇上才损了自个儿的身子,这样的心意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只是不知皇上会赏赐她们什么呢?”
旁边的刘婕妤掩口笑了,谁都知道懋嫔几个殷殷勤勤地去给皇上做粥却没有捞到一丝一毫的好处。
正拈着一块双色马蹄糕往嘴里送的祥妃就笑着道:“可惜了,现在皇上好似用腻了甘露粥,本宫瞧着这几日各宫呈上去的粥都没动呢……”说着又摆手道:“不过就算皇上不赏赐,本宫也要赏赐。来人,去把本宫库房里的一匣子雕木的偶人分送给懋嫔和苏贵人,那还是上元节时候皇上分下来的,本宫瞧着是个不错的玩意。”
众妃里有的正喝着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上元节时候分下来的雕木的偶人……那貌似是小丑吧?骂人也不带这样的啊,祥妃果然是不留情面啊。
这宫里最会整治人最嚣张跋扈的还是祥妃莫属,偏偏不管谁受了她的欺辱都不敢说出什么来,皇后与柔妃也在她手上讨不到丝毫的便宜。宫里头因着楚氏姐妹与后来居上的慧贵姬正闹腾得厉害,祥妃这儿却是有几分平静。她三月有余的身孕已经显怀,往日纤细的腰腹不再,却因着进补和保养面色越发红润,其美艳倒是丝毫不输于往日。旁的嫔妃们争的都是晚上的侍寝,白日里皇上却总是会陪着祥妃,这么些年过来众妃对于她从来都是万分欣羡的。楚氏姐妹势起势微和林媛的钻营谋算都是围绕祥妃而起,祥妃本人如今却过得最滋润……
林媛不经意间瞥了祥妃一眼,心里有些闷。这女人恐怕是自己最难对付的人了……
茶会热闹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去。皇后大方地赏赐了众人茶叶和茶具,一群人都心满意足地告退离去。
还没等到这一日的黄昏,御前就来了轿辇将林媛送进了九州清宴。拓跋弘这边刚摆了晚膳,见林媛来了,对她伸手道:“今儿有北海的鲟鱼,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来,陪着朕一块儿用。”
林媛迈着细细的碎步走上前行了礼谢恩,又端着双手跪坐在大红案几的右侧边角。旁侧的宫人流水般地将色泽鲜丽、做工精致的菜肴摆上案几,林媛略扫一眼摆在前头的一大碗乳白色的泛着鲜气的羹汤,笑与拓跋弘道:“宫里虽锦衣玉食,鲟鱼这东西嫔妾却是没尝过的,有皇上在,真是嫔妾的好口福。”
说着顺手舀了一小碗汤端到拓跋弘面前。
心情不错的拓跋弘并不急着用膳,只端坐着和林媛两个闲话。“别说是你,朕也难得吃一回。北海离京两千里,这鱼和咱们东边海上的鱼也大不相同,捞起来就算养在海水里,不过一个时辰就要翻肚。北地的巡抚早想着送京城来上贡,可那死鱼的味竟是连河里的鱼都不如了。”拓跋弘笑着,面上隐隐有自己拥有地大物博的疆土而产生的自傲:“还好民间一位渔夫偶然之间找到了法子让这鱼不死,咱们今儿才能吃得到。”
林媛觉得自己貌似听说过这鱼的故事,不过还是追问道:“那是什么法子呢?”
“听说是在鲟鱼堆里头放几条鲶鱼!”拓跋弘说着就笑:“鲶鱼可是吃肉的,钻在鲟鱼堆里就赶得那鲟鱼不住地逃窜,最后有那不中用地被鲶鱼给吃了,可剩余的却都是鲜活着运到京城的。虽然算下来死了不少,但那活着的一部分的价值是那死了的十倍百倍不止,也只有活着的才能运进皇室做膳食了。”
林媛听完了这个故事,点头称赞此办法的确很高明,那位渔夫的确很天才。她知道拓跋弘想听的是什么,斟酌了片刻就道:“这鱼的故事真让嫔妾大开眼界,做鱼是这样子,做人也是一样的。有鲶鱼作伴的鲟鱼就是鲜活的,能赢过对手活到最后的人也是成材的。那些一辈子在长辈庇佑下长大的人就跟那没有鲶鱼的鲟鱼一般,最后都是没有价值的;那些被鲶鱼吃了的,也就都是些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