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他娘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的不对劲,听他这么问,当即毫无察觉地全部托盘而出。
“是啊,过了这个年后,暖暖也就九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要不赶紧看好几个小伙子,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咋办?”
陆任掩藏住眸中的晦涩,略带艰难道:“可阿暖现如今不是还小么?”
陆任他娘听了便大咧咧地回道:“不小了,九岁便嫁的姑娘又不是没有过,现在先看好几个,也不是说马上就定下,透露那么个意思,等过几年再说下亲事。暖暖必是要找个年纪大的才疼人,村里的那些男娃又不是像你一般还念着书,不着急亲事,他们都说的早,若是挨到暖暖十四五岁再找人家,那些好的男娃成家了咋办?姑娘又不比男娃,年纪大还能说亲事。”
陆任他爹似想起什么,掺了一句嘴,“孩子他娘,当年你便是十三岁嫁来的来着?”
陆任他娘瞥了一眼,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记得啊!”
陆任未听得进他们两人说的话,他娘的一通话,把他整个人都给打懵了。现在他刚刚明白自己对顾暖的感情,发觉的时候才知道那么强烈,一下子便是有些把他吓着了。而现如今他的状态更多的是初尝情滋味的刚出炉的那样激动而又复杂的心思。
一切都是处在刚刚开始的阶段,却是不可能那么快便想到谈婚论嫁的份上,成亲是件庄重的事情,他希望自己能慎重对待。只是才刚明白自己的少男心是如何对人的,便发觉自己的心上人就要开始说亲了,而自己和人家相差着十岁的鸿沟,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阿暖对他有没有同他一般的心思。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满是苦涩,再想又想到现在人才八岁!
一时之间,陆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一股滋味,五味杂陈的,到最后尽尝到浓浓的酸涩味,整个人便有几分浑浑噩噩的,也听不进他爹娘两人接下来说的话了,草草地扒几口饭,便借口回房休息。
陆家父母见他这样也没当回事儿,心里皆是想着孩子一路辛苦,他们又不好问他考试如何,但这个时候的陆任表现出来的低落情绪太过明显,心下一沉,便知道是失利了,当下便让他早早回去休息。
两人饭也不吃了,目送陆任出了门,陆任他娘头一回不马大哈了,细心地察觉到自家儿子的不对劲,当即便揣着心事,忧虑重重地担心道:“孩子他爹啊,大山……这回怕是不成了。”
陆任他爹看着儿子这样,便忍不住拿了烟斗,重重地吸了一口,心里才舒服了些,见陆婶子说这话,两条眉被气得马上竖了起来。
“怎么说话了你这是,娃读书也不容易,这次不行咱就下一次,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陆婶子被陆任他爹这样拿话一哽,深吸一口气叫道:“我又没那意思!”随即便觉得自己委屈了,说道:“大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我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便嫌他,不让他念书呢。隔壁落雁村的方秀才考到了现在都没考上呢,头发都白了,听说明年他还要去考,我心里想着怕也是没影的事儿。看人家方秀才,我想到我们家大山,我就心疼他。”
陆任他爹听了这话便沉默了,嘬了几口烟,呼出一道长长的烟雾,烟雾翻卷而出,跟一些事情一样,浓烈转为虚无。
陆任他爹连连吸了好几口,几乎是要把周边的空气染成白色才停下,在浓重的烟味中,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只要娃想读,咱们就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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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任没有察觉到他爹娘的心思,换句话说,不等他察觉,他便病倒了。
陆家父母当即忙着找大夫,照顾陆任,一时间也没人再去关心能不能成秀才的事情了。至于外界陆婶子忙着照顾儿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跟那些三姑六婆谈天说地,而且陆任在这关头病倒,村里的流言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有真真切切关心陆任身体的,也有那酸言酸语的,说陆任怕是考不上故意来的这么一出,弄得陆婶子不胜其扰,导致她这段时间也不想出门跟人唠了,安安心心地在家整理家务,照顾儿子身体。
陆任的身体一向很好,平时大病小病也没有过,这一病就让陆婶子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