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我荆州如今三面皆敌,襄樊一线直面曹军,压力尤其巨大。我们在向东西两线出兵的时候,必须时刻考虑曹操的反应。曹操在襄樊地区驻兵很多,但曹仁到目前为止并未被授予临机决断之权。换言之,即便曹仁看到了战机,一般情况下也需要请示曹操,信使往来至少需要五六日。而我军在襄阳一线的驻兵也不少,足以应对曹仁、于禁。曹操要想在襄阳取得突破,就必须再从中原增调援兵。预计二十日内,便能有三四万援兵到达。而我军顺流东下攻打江东虽然快捷,但逆流而上回援襄阳却不太容易。故而须得见好就收,最好一两个月内结束战斗,回援襄阳。”
程祁道:“但曹操刚刚杀了皇后、皇子,他必定担心朝中不稳,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南下的,我军何不趁此时机,拿下柴桑,然后再与孙权讲和?”
刘贤笑道:“拿下了柴桑,孙权就不会与我们讲和了。当然,若能拿下柴桑,我自然也不必再怕他孙权。只是如今江东近四万大军云集在柴桑、湖口、海昏一带,江东水军又是主场作战,我军南北两路兵力加在一起,虽然略占优势,但要想彻底击破孙权,夺取柴桑坚城,没有两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如何做得到?这么长的时间,曹操早就稳固了中原,挥师南下了。”
程祁闻言,不甘心地道:“我军好不容易杀入豫章,形势大好,就这么与孙权讲和,真是便宜他了!”
刘贤笑道:“非也!其实孙权只要能出兵去攻打合肥,我们这次退兵就不算亏!”
程祁惊讶地道:“主公此言何意?”
刘贤笑了笑,道:“日后你就知道了!如今周凤起兵夺取了余汗、临汝,鲁肃为了避免江东各地豪强群起效仿,必定会杀鸡儆猴,暗暗出兵妄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周凤。周凤之军都是些私兵僮仆,必定不是江东精锐兵马的对手,必须派兵去增援。我欲调郝昭领五百连弩兵、五百陷阵营精兵去通往余汗的要道埋伏,定能杀江东援兵一个片甲不留。”
当下刘贤叫来郝昭,吩咐他领兵去了。
郝昭趁夜领兵往余汗而去,行至半路,忽见旁边山脚另有一队兵马趁夜行军。两支兵马相距不过二三里,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当即双方都立即熄灭了火把,相互戒备。
郝昭暗思,我军前往增援余汗的兵马只有我这一支,那边的兵马必是江东军。当下郝昭抹黑领兵转上旁边一处山坡结阵戒备,同时派遣斥候前去查探对方踪迹。
不多时,就听两军中间的野地上响起一阵兵器交击之声,片刻之后,派出的三名斥候回来了一名,嘶哑着声音对郝昭道:“回禀将军,敌军共有一千五百人,为首大将乃是吕蒙,此时正占住对方山头,列阵戒备我军。”
郝昭见此人浑身染血,当下点了点头,问道:“随你同去的其他两名兄弟呢?”
那斥候黯然道:“刚刚我等正与敌军斥候相遇,搏杀之下,两名袍泽都战死了。不过敌军也没讨好,他们三个全都死了。”
郝昭闻言,默然点头。当下命人在落脚的山头点起篝火,迷惑吕蒙,随后领兵往旁边一个山头转移。
此时吕蒙也判断遇到的兵马是敌军,只因夜间情况不明,故而不敢贸然攻击。他也选择了与郝昭一样的应对之法,留少量兵马在山头诱敌,大队人马则退到附近山谷,准备等敌军攻来之时,再暴起杀出,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双方都心有顾忌,当夜竟然保持了诡异的平静。次日,天光大亮,双方兵马渐次调出,都站在山头互相观望着对方。
吕蒙见了对方旗帜和装束,认得是刘贤麾下最精锐兵马之一的陷阵营,当下心中暗叫不妙,一边令士兵食用干粮,一边构筑营垒,防备郝昭进攻。
而郝昭见对方兵多,一时也不敢贸然进攻,当下也一边食用干粮,一边派人向刘贤报讯。
此时双方狭路相逢,都不愿先退兵,形势就这么僵持了起来。直到当日午间,刘贤、鲁肃各领兵马到来。刘贤看了敌阵之后,正欲挥军进攻,却见鲁肃提早一步领兵退了。
刘贤见状,也只得意兴阑珊地领兵回了营寨,继续与鲁肃对峙。
鲁肃回到海昏城中,当即修书一封送给刘贤,指责刘贤并非真心和谈,并表示,若刘贤再不让步,江东信使就将北上去邺城,卑辞向曹操求援了。
刘贤闻言笑了一下,对程祁道:“鲁肃这是在诳我!江东使者此时恐怕已经快要到达邺城了。”
程祁道:“那却该如何是好?”
刘贤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当下写了调令,命夏口张著回驻汉津,命武昌樊岐领兵二千前往随县,命江陵史阿所部北上进驻宜城。
安排完毕,刘贤又用密文写了一封书信,命信使火速送去给庞统。随后刘贤转头对程祁笑道:“若军师依我之言行事,当可使曹操生疑,不但不敢攻我襄阳,恐怕还会反过来命曹仁戒备,以防我军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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