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合笑了笑没有说话,跟洪武天并肩而立,看着窗外的夜色。
洪武天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香烟,道:“领导特供的牌子,夏正阳还真是把你当做宝贝疙瘩啊,即便是徐从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吧?”
“没办法,天生就是招人喜欢!我也很无奈!”陈六合笑吟吟的道了句。
洪武天失笑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其实你能活到现在,当真也是一个奇迹了!那一天要不是夏正阳亲自派车到接你,那些人都保不住你!你必死无疑!”
“你们口中的必死无疑,在我眼中,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厢情愿!”陈六合轻描淡写的说道:“想杀我,远远要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了许多!”
“呵呵,小瞧洪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洪武天说道:“那天是我亲自下令的,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医院!”
“看来你还是更偏向洪昊啊!同样是你的种,但区别太大,难怪萱萱会对你恨之入骨!”陈六合嗤笑了一声。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尽善尽美的可能!我所做的每件事情,跟偏爱无关,只是在顾及洪门大统!”洪武天说道:“如果不在乎萱萱,她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但那又如何?洪昊不还是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陈六合讥讽道:“你不还是在冷眼旁观,甚至在幕后推波助澜吗?”
“洪昊没错,萱萱也没错!做为一个上位者,不折手段不是什么坏事!没有奸雄的特质,怎么能成为一个奸雄?”
洪武天歪头看着陈六合:“只不过最为让我意外的,还是你啊!能帮萱萱把局面搬回到这个程度,你才叫真正的不简单!”
“没什么不简单的,只能说洪昊太不走运了!他虽然城府够深,但还是太急了!是他给了我们一次次的机会,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出现!”
陈六合淡淡说道:“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更头疼的!”
“陈六合,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么些年,萱萱的处境这么困难,我却对她不闻不问?”洪武天忽然问道。
“她是我亲生的,如果我说,我心中最歉疚的就是她,最疼惜的也是她,你信不信?”洪武天的语气很平缓,脸上也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信!为什么不信?”陈六合毫不意外的说道:“你的不闻不问,或许是在保护她的!因为你对她表现得越重视,或许她活的也就越不容易!你的重视,会给她带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会让更多的人无法容下她!”
“是啊!我说过,洪门,就是一个江湖!是江湖,就少不了尔虞我诈!”
洪武天自嘲一笑道:“谁活的容易呢?”这六个字,似乎道尽了洪武天的无奈。
“这丫头,如果仅仅是想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金大小姐,我能给她这个世上她想要的任何一切!可她不是这种人啊!她心中全是仇恨与怨念,她的野心,丝毫不弱于一个男子!”
洪武谈淡淡说道:“洪门,不是我一个人的洪门!洪门大统不能破!萱萱想要复仇上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吸了口烟,洪武天道:“我答应,我便是千古罪人,根本无法服众,更甚者,会让洪门出现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和动荡!而在我之上,还有长老阁,除了周灵外,皆是墨守成规的老顽固!”
“所以说,她的路太难走了!她要逆流而上,只能靠她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洪武天说道:“想开辟一条从来没人走过的路,就必须承担这条路上的杀机四伏!”
“这就是你不帮她的理由。”陈六合轻笑了一声回应道。
“我不但不会帮她,还会尽可能的压她!如果在这种逆境中,她还能积累声势,她才有资格服众,她才能够每一步都踩得踏实!”洪武天说道。
“但就目前来看,这仍然是一条死路!”洪武天说道。
“并不见得,现在洪门的分部已经很清晰了!洪昊洪萱萱各占两大战门拥护!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呢!”陈六合说道。
“不要太天真,四大战门并不能代表洪门!并且就算你们能跟洪昊斗得旗鼓相当,甚至取得优势,也无用!只要我和长老阁不同意,一切都是空谈!”洪武天说道。
“呵呵,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嘛!人的思维也在一天天的转变!我能把洪萱萱从绝境中拖拽出来,谁说就不能更上一层楼?”
陈六合自信的说道:“在坚硬的石头都能被敲碎,何况是几个冥顽不化的老头?我还是那句话,时间能证明一切!现在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你是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洪武天问道,不急不怒。
“那你们是非要看到洪萱萱一败涂地,最后香消玉损才满意咯?”陈六合反问道:“如果说,这场斗争,非要用洪萱萱的死来换取平稳!首先我就不会答应!”
“这无关我跟洪萱萱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我付出了这么多,不可能白忙一场!从我入局的那天开始,我就要跟你们斗到底!”陈六合异常霸气。
“而且我现在似乎也没有退路了?即便出局,洪昊也不可能放过我的!我可不想有一个把洪门掌控在手中的敌人!任谁都会焦头烂额!”陈六合说道。
“那我现在给你一条明路走呢?”洪武天盯着陈六合说道:“你抽身而退,我保证从此以后,你和洪门之间,不会再有瓜葛!我也保证,萱萱一定能好好活着!”
闻言,陈六合嗤笑了起来:“你保证?一个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你拿什么来保证?等你入土之后!你又管得了什么?别自欺欺人了!”
“所有的承诺都是放屁!你还活着,你姑且能驾驭洪昊!但你死后,谁能驾驭他?”
陈六合冷笑道:“况且,如果我只是为保全身而退,又干嘛要涉足这潭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