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砚靠进陆承听坚实的怀抱,虽感受不到温度,却能在浪潮声中听见陆承听的有力的心跳。
很真实。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想到昨天没问出口的问题,问陆承听:“你有什么目的?”
陆承听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
梅思砚摇头:“我不知道,但你不是路过,你是特意来鹿溪山的。”
陆承听闻言轻笑出声:“也没有那么傻。”
“所以,为什么?”梅思砚问道。
他直觉身后抱着自己的大妖对他没恶意。
但他不明白,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妖,为何要在他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浪费时间。
他感觉到身后的人收紧了手臂,冰凉的唇触碰到他耳尖。
他在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中,听见身后的人对他说:“梅思砚,我是为你而来的。”
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梅思砚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但他知道。
梅思砚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
陆承听不答反问:“梅思砚,你为什么要做捉妖师?”
梅思砚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自小被教诲的所谓真理。
人为正,妖为邪。
妖食人心,天地不容,捉妖乃正途,是匡扶正义,是为民除害。
但此刻在陆承听面前,他却无法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
陆承听见他不言语,又问:“你见过真正的大妖吗?”
梅思砚摇头:“除了你。”
陆承听对梅思砚道:“妖是这世间最美的生灵,修行千百年,伴日月而生,是天地供养出的杰作。”
“容不下妖的,不是天地,而是那些自私自利又丑陋的人类。”
梅思砚并不全然赞同,他蹙眉:“那只是因为立场不同。”
陆承听摇头:“那为何人类一生只有区区百年,费尽千辛万苦才能与天地灵气共通?而妖的寿命却延绵不绝,天地灵气信手便可拈来?”
梅思砚回答不上来。
陆承听便告诉他:“因为在这里,人族修行是逆天之道,而妖则是顺其道而生。”
梅思砚哑口无言。
他问陆承听:“你是在劝我放弃成为捉妖师吗?”
陆承听道:“是也不是,是否走上捉妖一道,全凭你自己,我只是告诉你,妖并非你所想那般,十恶不赦,天地不容。”
梅思砚沉默下来。
他自身原本对妖并无什么怨念,正如之前所说,他一直觉得人并非全善,妖也并非全恶,捉妖一途属实不该见妖就杀,一棍子通通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