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四书五经被简化了,年幼的学童更多是通过这些典籍学习古代文法。课业偏重科学技术类,语言也分得更细——这一点,是仝则这个所谓督学,在充分领会裴谨精神之后想出来的主意。
自从被裴谨打发来做督学,仝则一连几个月就没闲下来过,朝廷的专项教育拨款非常有限,少不得还要游说当地士绅大族出钱,好在借着承恩侯人气正旺,教育又是百年大计,财主们就算再抠门,为了下一代大多也还是肯掏腰包。
招生不难,招好老师却不易。起初还是从关内引进,燕京学堂到底是裴谨的大本营,愿意派有理想、肯吃苦的年轻人前来支援关外教育,有了榜样做带动,慢慢地才招揽上了一批人才。
仝则自己并没闲着,做督导的同时兼任了西语先生,不比在刘财主家打发时间,这一回他得认真对待下一代了,每天备课讲学、批改作业、没时没晌回答学生问题,忙得是不亦乐乎。
忙得他连裴谨都快无暇顾及了。
裴侯自然也有他的忙法,眼睛看不见至今还瞒得滴水不漏,于是不耽误人家天天去练兵场看训练新军,本地以陆军为主,虽不临海,却有两条大河,于是组建了一支龙江水师,日常会在江面上排兵操练。
说来也奇怪,裴谨每天巡视营房驻地,居然没被看出眼睛有问题,该说那些行伍中人太糙,还是他积威过重,弄得下面人根本不大敢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日子忙中有序,倏忽一闪过得极快,到了盛夏时节,才让人惊觉原来关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凉快。
耳边蝉鸣声不断,晌午过后,仝则坐在学堂里正教法语文法,余光瞄见月洞门上有人,再一看正是裴谨。
他身边没跟什么扈从,只带着一个老钱,两个人低调而随意的溜达了进来。
裴谨没什么正行的半倚在窗台边,眼神微微有些凝滞,反正转来转去也没用,不过视线落向仝则这边,感觉像专门盯着仝则在瞧,半晌听着几个好学的问问题,嘴角便微微扬上一扬。
模样带着点和学堂不大相符的风流,表情又隐隐含着一点点慈爱,难得笑容显得特别真心实意,他人站在树荫底下,绿油油的叶子衬着乌黑的头发,看得人说不出的惬意,仿佛连外头的蝉鸣鼓噪都不存在了。
赶上差不多该休息,仝则干脆宣布下课,起身迎了出去。
顺手递了两杯茶那两个人,他问,“三爷怎么来了,视察一圈,观感如何?”
裴谨吹着热气一笑,“没观,就是听听。顺便琢磨下,我够不够格来当个先生。”
仝则觉得他心情不错,也顺嘴和他闲扯,“抢我饭碗?三爷还是督办厂房吧,铁架子都搭好了,听说年底前就完成运转的托盘?”
裴谨嗯了一声,顾着喝茶没说话。
老钱才陪着从厂房回来,跟着道,“快,是真快!一片热火朝天,工人们上劲,着急赶在冬天之前完工,怕一入冬工期会延长。毕竟是通商的大事,谁不上心啊?要想富得修路,如今人人嘴里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了。”
仝则点点头,“这趟线算解决了,什么时候再能联通关外往江南的路就更好了,也不知道关内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不大妙。”老钱不吝讥讽的笑道,“内阁要把粤汉铁路的管理权租给洋人,一次性偿还民间借贷,后续使用归英、德几大商行。老百姓都不干了,摆明是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