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什么能比此时此刻的感觉更真实,更美妙了……
翌日阳光明媚,仝则醒来时,又一次发现裴谨已不知去向,不过其人倒是很“贴心”的把被子都堆在了他身上,揉揉眉心,他直觉一定是昨夜这人抢被子抢得太凶残,太人神共愤,所以故意制造出这种虚假现场来堵他的嘴。
笑了一会,他起身收拾利索,匆匆吃过早饭,赶着去找那位昨夜刚替他背过锅的郑医官。
谁知郑老今日看他的眼神,颇有那么点不同寻常,似笑非笑像是大有深意,总而言之透着古怪二字。
仝则酝酿了一路谎话,正要挥洒,却见郑老扯住他往后头无人拽去,随后悄声对他说道,“不必多言了,药都给你备好了。对付大帅,我可是用了不传世的秘方,那药粉无色无味,只须一小勺,保管让他立马睡倒。”
这下轮到仝则诧异了,“您老都知道了?”
郑乐师拍拍他的手,“靳大人都和我说了。这事干得好,干得好,老朽是一百个一千个支持。”
支持就成,可他老人家那手拍起来就停不下来,从眼神到语气也愈发慈祥和蔼起来,“是个好样的,对大帅忠心可鉴,等这事过去,大帅一定会记住你这份情义。年轻人,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有这份忠勇。”
这扯得有点大,仝则知道自己既非忠心,也谈不上义勇,反倒是说真心话,受伤谁不怕?
然而老军医那眼神好似在看孤胆英雄,他自觉受不大住,只好先不动声色抽出手,然后将胡说八道大法发扬光大,“您老抬举,我不过是觉得大帅对我不错,报恩是一则,说实话私心更是有不少,大不了受点小伤嘛,还能让大帅承我的情,往后我不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当然您老这回也帮了大忙,回头大帅知道了,也一样记您的好。”
“哦,那不敢当,他不怪罪就不错了。”郑老撇撇嘴,很有预见性的连连摇头,“不过那都没关系,老朽只要能保大帅平安,其余的都是次要。孩子,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转去里间,半晌拎了个锡制小酒壶出来,看上去也就巴掌大小。
“别小瞧这个,里头装的,是我自酿的米酒,味道不用说了,还放了些止疼药,可以起几个时辰的效用,你明天早上临去前喝上几口,也就当是我为你壮行了。”
怎么弄得颇有几分风萧萧之感,太过了啊!
只是人家一片好意还得收下,仝则含笑接过来,“多谢多谢,等大功告成,我一定给您老人家回礼。”
这厢仝则谢过郑乐师,拿着药和酒去了,待人走远,从里间悠悠传出来一个声音。
“那酒,他应该会喝吧?”
“除非他不怕疼,这孩子纵是坚强能忍,心里也还是会有畏惧,只是不肯表露出来罢了。”郑老背着手说道,“别看他嘴上嘻嘻哈哈,都是装的。那酒他收下了就一定会喝。”
言罢,他冲里头人问道,“那边的人选找好了?”
里间的人嗯了一声,“也是个重情义的,曾经受过他恩惠,我这是拼着让他怪罪,也不得不这么做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出事,也不能让他在意的人就这么去冒险。”
“说来说去,都是该干正事的人不干正事。”老医官冷哼了一声,“难为这些好儿郎,要一个个搭上自己往前冲。”
年迈的老医官眼里闪过一丝悲悯,半日匆匆收住,仍旧背着手往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