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给我滚出去!”陆明怒吼道。
李秘书被吓得连连后退,出得门外,转身就拔腿跑了起来。他心中想到的念头,就是跑得越远越好。跑了几步,到了楼梯口以后,方才停下了脚步,心说:我这是要去哪儿呀?
他喘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知道不对。再这样跑下去,非得跑出一条特大新闻来。李秘书拍了拍心口,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佯作无事人一般的朝自己办公室走了回去。幸好这一层楼办公的人不多,这才没有造成大的轰动。尽管这样,还是有人给看在了眼中。
难怪陆明会如此生气,过去看起来办事还是有点章程的谢正中,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一些。不但是自作聪明的赶跑了全慕文,还在工作中惹出了一系列的麻烦。
全慕文回了市区以后,谢正中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觉得这是自己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要面对的困难。
看到全慕文一走,他就朗声笑道:“同志们,我们大家能在一个班子里共事,也是一种缘分。希望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共谋发展大业。郁主任,你来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和在座的党委委员好好醉一下。”
郁文远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问道:“谢常委,是不是还安排在政府食堂?”
“食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请理论联系实际里的同志一起吃饭,就不能到饭店去吗?”谢正中反问道。
到灞桥之前,他就对任笑天的执政方式有了充分的了解。其中,当然包括不准到饭店进行公款接待。对这一点,他是不认可的。
郁文远连忙将任笑天在这儿的规矩介绍了一遍,听到公款招待不准到饭店的规矩,谢正中鄙夷地笑了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在座的人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白是明白,郁文远就不好办咯。领导不下达具体的指示,他是左右为难,只好站在那儿不吱声。
谢正中的脸上立即增加了几根黑线,这个办公室主任看起来倒是一个蛮机灵的人,怎么做起事没有一点眼力见识呢?
“就这么一个破食堂,能让我们这么一班人共谋一醉吗?去,找个最大最好的饭店,好好庆祝一下我们灞桥的新起点。”谢正中把手一挥,又嘱咐道:“还有,食堂的那个什么胖厨师,我看了很不舒服。抓紧时间让他走人。”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好家伙,来势凶猛,一点也不留有余地哇。先是把全镇长手中的权力削得干干净净,名为招商引资,实际上是将全镇长流放出去,与权力中枢割裂开来。
接着就是公然颠覆了任区长的施政理念,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反其道而行之,要到饭店就餐。并且立即挥起了屠刀,将一个对任笑天表示情谊的炊事员给扫地出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明明白白的杀鸡给猴看耶。
这样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整个镇区里当天晚上就已经做到了家喻户晓。到了第二天上午,更是扩散到了全镇。要不是有施校长那样的稳当人从中劝说,早就有人闹到了镇政府大院。
作为当事人的谢正中,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变化。在昨天晚上的酒宴上,所有的党委委员都在毕恭毕敬的给他敬酒,让他找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往日里,他只是陆明的一个跟班,很少有能坐上正规酒席的机会。即使坐上了位置,也多半是帮助斟酒的角色。哪能象昨天晚上那样,大家如同众星捧月一班的奉承着自己。
一夜过来,谢正中从昨天的欢乐之中清醒过来,开始筹划着自己到灞桥的大业。陆书记对自己寄予很大的希望,陈市长、简市长也对自己抱有重望。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自己总得要干出一番政绩才行。
要想干事业,就必须手中有人。在这之前,冷山就是最好的人选。早在任笑天到了灞桥之后,为了及时了解任笑天的情况,谢正中就与冷山拉上了关系。一方要信息,一方要攀附高官,当然是一拍即合。
千错,万错,就错在纪委那帮人不应该把滩涂对外承包的事,当作是打倒任笑天的炮弹。弄到最后,不但没有打得倒任笑天,反而让自身白白折损掉了一员大将。
董海生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当过主持工作的副镇长,又是本地人,家族在灞桥也是有着足够的分量,只可惜是名声太臭了一点。稍有不慎,就能惹上一身臭气。
放在过去,有个李震民居间协调,倒也没有什么。真要让谢正中与董海生正面接触,还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不管怎么说,谢正中也不敢来冒这个风险。万一有个散失,那可划不来。
剩下的人,就只有派出所长莘浩祥。这人也是李震民和皮磊志在灞桥安插的钉子,虽然没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还惹了不少麻烦,但也只能勉强凑合嘞。谢正中一经拿定主张,就独自去了派出所。
自从挨了胡老二的耳光之后,莘浩祥在灞桥就算是臭了名声。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的脚步是不出派出所大门。没办法,总是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