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从会场出来之后,也是直接回了宿舍。他如今的宿舍,不和任笑天他们住在一起,而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自从被贬到灞桥工作之后,冷山也算是死了心。他的妻子也曾到过灞桥,看到丈夫在这儿过的是遭人打压的日子,也没有心情在这儿生活。因为这样,冷山夫妇也就成了短距离的牛郎织女。
任笑天站稳脚跟之后,得知冷山的妻子原来是在企业做会计,现在由于企业破产,也是下岗在家,就帮着把他的妻子安排到了经管站,算是成了事业编制的人。
这种改变编制性质的事,在其他地方也许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但在灞桥来说,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只因为灞桥穷,许多岗位都是空有编制,却无人上岗。就是有人来上岗,也没人给得起工资。
冷山夫妻团聚以后,当然就不能再象从前那样生活。任笑天就让郁主任给冷山安排了一个小院子,有房间和客厅,也有厨房,这才算是有了一个人家的气象。
“老冷,你这是怎么啦?”
冷山从会场回家之后,就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冥想。一会儿是眉开眼笑,一会儿又是面沉似水,神色变幻,忽喜忽忧,莫衷一是,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意思。
他的妻子看到如此情景之后,也感觉到奇怪。这一次到灞桥来工作,她也感到了丈夫政治地位的提高。在那以前,整个政府机关里,也找不到几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人。现在不同了,到处都是打招呼,套近乎的人。
今天突然看到丈夫成了这个样子,当然有点不放心,连忙凑过身子,用手来触摸冷山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在发烧?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痴怔的情形呢?
“别烦,别烦,让我好好地静上一静。”明白老婆意思的冷山,不耐烦地挡开了老婆伸过来的手,挪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思考。
“哼,好心没好报。瞧你这个德行!”看到丈夫不是有什么毛病,老婆也就放下了心。屁股一扭,自己回了房间看电视。
听到脚步声,知道老婆已经离去的冷山,坐直了身体,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慢慢送到了嘴边,手中的火柴却迟迟都没有点燃。
今天晚上的这个党委会,让冷山有点喜出望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任笑天会把滩涂承包的事交给了自己。这在如今的灞桥镇,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权力咯。
冷山注意得到,在任笑天说话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党委委员对自己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嘿嘿,有了滩涂承包的权力,我冷山的威望提升了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层次。就连市区也有不少的官员,恐怕也要看我的脸色行事吧。
尽管是想得开心,想得快乐,冷山还是想到了任笑天说的话。特别是任笑天在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更是振聋发聩,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荡。
“......不管是谁想要承包滩涂,都要参加拍卖。公平竞争,谁也不吃亏。这一点,务请大家引起重视,千万不能坏了规矩。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在这中间动了手脚,可不要怪我任笑天不给面子。”
“这事可不怎么好办哟。”尽管嘴角上的香烟掉到了地上,冷山也没有去捡,就连手中的火柴也给丢到了茶几上。他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家中走来走去。
这事是有点不好办。从表面上来看,任笑天是把滩涂承包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可又在最后强调了那么几点,这也就等于是在孙悟空的脑袋上套起了紧箍咒。既是放权给自己,又不能坏了规矩,这事可不是一般的难。
“老冷,这事还不好办嘛。你就照任区长说的话去做,不就天下太平了嘛。”冷山的妻子终于还是有点不放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听清楚是这么一回事以后,也就帮着出起了主意。
冷山苦笑了一下,说:“老婆,你当我傻嘛。你给我说说,市区那些官员拼命巴结我老冷,虽说是为了承包滩涂。但那些人真的会愿意按照任笑天立下的规矩,去进行拍卖竞争吗?嗨,我告诉你哇,那些人要的是低价,要占的是便宜。”
“老冷,照这么说起来,你手中的权力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哩”
“谁说不是呢?我是依了佛法饿死,依了王法给打死。呃,这事可不好办哩。”
说到最后,冷山夫妇都只能是面面相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