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任笑天得知全慕文被人劫持到省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受贿的事。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是放下了心。说赵长思贪财,说罗大鹏糊涂,任笑天都能相信。要是说到全慕文受贿,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四兄弟之中,全慕文的为人做事,最为小心谨慎。在全爷爷的言教身传下,从来不肯做越轨的事。就说这钱的事罢,别说是他家不差钱用,就是差了钱,也不会行此苟且之事。
再说,自从开了饭店之后,专卖店和农机厂的生意,也都是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的红火。不管是谁差了钱用,只要开一下口就行,也用不着去自找这个麻烦。
全慕文是搞干部工作出身的官员,对这种在修筑道路工程中玩手脚的利害关系,也不是一般的清楚。这种如同火中取栗的事,他会干吗?
“不可能,全慕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任笑天斩钉截铁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听到任笑天说得这么果断,会场上好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夫妻父子之间,尚有不能交换的秘密,何况你们这样一种异姓兄弟!
年青,到底是年青。会场上有人摇了摇头,对他这种鲁莽的表态,显出了不以为然的态度。
也有人听了暗自心喜。屠文敏是检察院的人,出了这样的洋相,当然会让一些检察官有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这时听到任笑天如此表态,有个姓朱的检察官阴阴的笑了起来:“任区长,你能对自己的说话负责?”
有了这么多经历的任笑天,哪能听不出朱检察官话中的意思。只是在此时此地,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的迟疑不决。他把脸往下一沉道:“朱检察员,全慕文在生活中是我的兄弟,在工作上是我的搭档。如果说他有受贿的问题,我愿意与他同责。”
任笑天这话一出口,等于就是把自己和全慕文绑缚到了一处。不但有许多人在骂任笑天少不经事,就连茅书记和金主任也在暗自着急。如果有个散失,怎么好对吴家夫妇有所交待?
从海滨市过来的许书记、薛局长等人,也在心中埋怨任笑天没有社会经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把自己和别人给捆绑到了一处。唉,要是在省城把一个年青有为的副区长给人糟蹋掉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回转海滨咯。
那个朱检察官闻言心喜,立即开口说:“此话当真?”
“当真!”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朱检察官故作大方的再次提醒了一下。
任笑天不屑一顾的笑道:“一言九鼎,何必反反复复!”
到了这时,朱检察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圈套已成,任笑天已经是作茧自缚,自己跳入了罗网。
“朱检察官,我想请问一声,如果说全慕文没有受贿的话,你又准备怎么说?”没有等到朱检察官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任笑天又出人意外的补上了一句。
这话一说,朱检察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来十分尴尬。这样的话语可不敢瞎说,凡事怕就怕一个万一。象朱检察官这样的人,可不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与任笑天拼。
“呵呵,都是说笑。工作上的事,既不能让任区长来承担责任,我们单位的朱检察官嘛,也不好承担这个责任的。”到了这时候,刚才装聋作哑的唐检察长,也只好跑出来收拾残局。
金主任看到形势有了转化,也就顺水推舟说:“行,那就赶快找全慕文进行核实,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再作讨论。”
话一说完,他也抹了一把汗水。这个任笑天,可把我老头子吓得不轻。事后,他在刘丹丹面前抱怨这事时,好生被刘丹丹嘲笑了一番。说是任笑天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来揽这个瓷器活。这话说得金主任满脸黑丝,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帮舅舅说话哩!
在军区总医院的病房里,全慕文接受了纪委和检察院的联合调查。他虽然被打得不轻,到底是年轻,底子厚。这才过了一夜,气色就好了许多。
“全慕文,在滩涂的道路修筑过程中,有人找你打过招呼吗?”朱检察官没有直接提及案情,而是由浅入深,从最为基本的情况来接触话题。他是想慢慢叙谈,好从中找到缺口。
“有,而且是不止一个人找我打招呼。”全慕文的回答很干脆利落。他坐在床上接受调查,倒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朱检察官一听这话,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他最希望的回答,就是全慕文要矢口否认才好。不料,这个年轻人竟然不躲不藏,直言不讳地把事情给承认了下来。不好,这小子不太好对付。
“全慕文,你能说说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找你打招呼吗?”朱检察官改变了原来的轻松神态,打起了精神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