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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然一抬头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高大身影(1 / 1)

“后来我又想,也许是你和别人的孩子……”吵闹的儿童歌曲中,贺妄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的断断续续。

陈然咬了咬下唇,努力在脸上建设出笑容,试图说些什么来蒙混过关,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贺妄已经做出了动作。

大概是觉得客厅的声音过于吵闹,贺妄后退一步,伸手关上了厨房的推拉门。陈然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厨房的窗户,由此窄小的空间密不透风,一时之间只有二人静谧的呼吸。

哪怕是在初夏,这样环境也显得有些闷热。陈然很不自在,却听到贺妄道:“知道是别人的孩子,我很开心,也很庆幸,因为代表我还有机会。”这大概是他们重逢以来,贺妄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安静的厨房里,他说出的每个字陈然都听得很清楚,可虽然听清楚,陈然却觉得他理解不了连在一起的意思。

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还有机会,还有什么样的机会?

他睁大双眼愣神的模样落入贺妄眼里,贺妄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也放的低了些,请求一样,“陈然,我还有机会吗?”

陈然终于回过神来一样,微微抬起头看向他,手势做的格外的艰难缓慢,“什么……机会?”

贺妄认真地看着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很想触碰一下,但他并没有额外的动作,只是摩挲了几下手指,抑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照顾你,爱你的机会。”

他轻轻的一句话,却在陈然心里投下惊雷一样。陈然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他下意识想装作没听见,可是越心慌就越手忙脚乱。一不小心,盘子被他碰到在地上。

陈然蹲下去捡,视线看向地面,他的情绪一瞬间有些控制不住了。摔得粉碎的盘子就好像是一种隐喻,十年前破碎的过去是被陈然努力粘平的,如果不去触碰尚能粉饰太平,一旦触碰,哪怕是轻轻一下,也会再度破碎。

贺妄沉默着,从他颤抖的肩膀中读懂了他的拒绝。

厨房的门被打开,贺妄从里面走出来。谢庭阳的注意力从动画片上转移过来看着贺妄,身后厨房的门半掩着,他看不见陈然的身影。小小的人抿了抿嘴,直觉不喜欢他,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贺妄的脚步顿了顿,想了想,他转过身看向仍然蹲在地上的陈然低声道:“我明天再来。”

陈然想说“不”,可他的身体直不起来,他在此刻突然有点怨恨自己的没用,“不要”这两个字在他的胸口盘桓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苏锦绣曾经带他去医院治疗过,医生说他不能说话大部分还是因为心理原因,可以通过矫正治疗取得效果。只可惜效果还没出来,苏锦绣一出事陈然又受了不小的刺激,更加不愿意尝试开口说话了。

贺妄没有得到回应,沉默着转身开门离开。门在他身后再度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好像陈然的心门一样,当年他轻率地打开又离开,现在却被拒之门外。

上次见面的平静不过是虚假的平和,陈然对他是很明显地抵触。贺妄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陈然这个程度不及自己当年过分的百分之一,自己就受不了,真是矫情脆弱的可以。

如果换作自己曾经被这样对待,只怕是面都不会见。

贺妄回到车上,沉默半晌,他想了很久,静了很久。手机里是许邵东发来的消息,问他房间桌子底下那个包裹是什么,自己不小心洒上了水,能不能打开。

贺妄点开他发的图片,正是陈然当年寄来的快递。时间过去的太久,快递单上的字早就褪去了,盒子也显得陈旧不已。

“不用打开,带过来给我。”

许邵东速度很快,晚上就把盒子送了过来,一边还很好奇地和他打探里面是什么。但贺妄没有给他机会,东西送来就把他赶出家门了。

当年一开始是气愤,不屑去打开。后来是不敢去打开,明白自己曾经的行为后,贺妄难得做了人生中的胆小鬼,他竟然很害怕打开,害怕陈然在快递里放了别的东西。

快递放置太久,又碰了水,胶带都已经失去了粘性,贺妄轻轻一揭便整个脱落,甚至带起了一些纸箱的碎屑。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大大的画笔盒子上放置着一封小小的信。

“贺妄你好,谢谢你的画笔,但我现在要走了,所以还给你。谢谢你,再见。”

很短,只字未提其他,贺妄拿着纸条的手几乎不敢用力,他有些脱力地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到下午陈然颤抖的单薄背影,心脏迟钝地痛起来。

窗外的天色慢慢黯淡下去,贺妄一动不动,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任思绪去混乱地行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打开灯,而后将那盒画笔和纸条一起放进了卧室的抽屉里。

的理由,他对贺妄表示没办法给联系方式。贺妄顿了顿,眼神有些细微的失望,但没有再说什么。

陈然把手机放在桌上,回头看向贺妄,他想问贺妄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可不可以离开。但是他又说不出口,于是只好拎起自己买的菜,打算去做晚饭。

但贺妄却把他手里的菜接了过去,“我来做吧。”他的态度自然流畅,陈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贺妄已经进了厨房。

陈然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闷闷地去了房间拿衣服洗澡,热水冲刷了灰尘和汗水,也洗去了他的疲惫,他闭着眼,听到油烟机发出的嘈杂声音,心里面乱糟糟的。

贺妄的手艺意外的还不错,谢庭阳捧着碗吃的很香,小脸藏在大大的碗后面,一边吃一边眼珠子转来转去地打量二人,虽然吃了贺妄买的小蛋糕,但是谢庭阳还是不太喜欢他。

饭后,陈然不好意思让他再忙活,自己在厨房里收拾残局,却突然感觉到腿被抱住了,他低下头,看到谢庭阳抱着他的腿,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陈然擦了擦手上的水,蹲下身去,耐心比划手势询问。

谢庭阳却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一副委屈的模样。陈然有些着急,把他拉开,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谢庭阳低着头,撅着嘴,好半天才闷闷道:“爸爸说了,他下次回来就不走了的……”

他突然提到这个,陈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想爸爸了,正打算安慰时,谢庭阳就抬起头看着他,“爸爸和我都商量好了,这次回来我们三个人要一起住的,我们是一家人,”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奶奶。”他口中的奶奶自然指的是张丽华。

“爸爸说了,他是爸爸,然然当我的妈妈,我们要一起的。”他拉起陈然的手,眼神坚定。

陈然不知道知道他怎么突然会说这个,知道是谢越平时嘴没个把门,什么都乱说,谢庭阳才学了去,正打算说些什么时,他头一抬,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贺妄。

贺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因为蹲着的关系便显得贺妄的姿势有些居高临下,陈然愣愣地和他对视,他不知道贺妄听到了多少,偏偏谢庭阳这个捣蛋鬼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指着贺妄道:“我知道这个叔叔是想把你抢走,虽然他给阳阳买了小蛋糕,但也不可以,你是我和爸爸的。”

陈然尴尬得不行,他想把谢庭阳从身上扯下来,但对方人小鬼大,好半天都不肯松手,没办法他只好哄了半天,贺妄沉默地站在门口,脸上没有透漏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等他好不容易哄好谢庭阳,贺妄还是那么站着,陈然把睡着的谢庭阳放到床上,而后关上卧室的门出来。二人相对而立,陈然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角,他知道刚刚是谢庭阳不对,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对不起,阳阳他还小,说话没有顾忌……”

他没有预料到贺妄也突然靠近,二人之间的距离陡然被缩短,尴尬氛围发生了变化,贺妄微微低头看他,表面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起伏,可陈然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陈然,你替他道歉,是因为你们是一家人吗?”

那一瞬间,贺妄似乎和十年前的他重合了,还是那么高高在上,陈然这两日思绪本来就混乱,看他这样,有些下意识地抗拒,想远离。

“都说了……小孩子乱说……”他有些慌乱地回复。

可下一秒,贺妄的气势似乎又消失一点。

“陈然,他的话其实没错,”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定定地看着陈然,陈然想逃,却不知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楼下突然响起电动车鸣笛声,有人骂骂咧咧地抱怨,陈然被吓了一跳,想说贺妄该走了,可贺妄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他像是在从这样的肌肤触碰种汲取某种力量,良久,才道:“陈然,这次,我们慢慢来。”

出了陈然的家门,贺妄那股烦躁的情绪才完全显露出来。他今天没有开车,等着司机过来接的时候,他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朦胧黯淡的夜色里,晚风吹散了悠悠升起的烟雾,贺妄的头发也被风微微吹动,那张英俊的脸在月色里也有些模糊不清。

凭心而论,贺妄对孩子是没有任何耐心可言的,只不过是为了陈然忍着。但当他意识到了谢庭阳对于陈然超乎他想象的重要性后,谢庭阳的存在便显得有些令人难以忍受。

司机来的很快,下次替他开门,贺妄摁灭了烟,俯身坐了进去。他拿出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出他冰冷的神色,手机里是秘书传过来的资料。左手撑起下巴,贺妄很快看完那些资料,光暗下去,他的面容又变得朦胧,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一连几日,陈然都有些躲着贺妄。他有谢越家的钥匙,便带着谢庭阳住了过去,虽然因此早上要早起一小时,但他短时间内也不打算搬回去,因为不想见到贺妄。

对于他来说,贺妄说的话并不真实,年少的梦到如今再出现他也会觉得自己痴心妄想,成年人是没有做梦的资格的。没有贺妄的出现,他和谢庭阳的生活又平静下去。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忙于快递站的兼职以及张丽华和谢庭阳,等他回过神来,突然发觉苏云生那边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自己了。这让陈然有些慌乱,苏云生那边的收入是张丽华医药费最主要的来源,快递站挣得钱只能弥补一些,却绝对无法支撑。

手机坏了他还没时间去修,只好试探性地去画室问,得到的却是最近不需要他过来,陈然心里有些不安,很快就要缴这个月的医药费了,他还没个着落。

这也是苏云生手段的高明之处,他对陈然采取月付的方式,钱不多不少,够张丽华在医院享受好的待遇和医护,却又不会让陈然存的下钱,想要持续供养张丽华的身体,陈然只能在他之下。毕竟陈然连书都没有正儿八经读过,除了画画以外,他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快递站那边也告诉他,因为有了稳定的员工,现在不再需要兼职,一下子失去所有经济来源,陈然几乎摇摇欲坠,前路陷入了从没有过迷茫。

他的情绪有些掩藏不住的脆弱,偏偏还要撑起一副笑脸面对谢庭阳,晚上陈然躺在床上,听着谢庭阳匀和的呼吸,却怎么也睡不着。

幸好谢越突然把谢庭阳接走了,他告诉陈然自己抽中一个旅游的奖,正好工作告一段落,机会难得他就带谢庭阳出去好好玩一下。

陈然反而松了口气,自己现在心里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真没有能照顾好谢庭阳的自信。送走了谢庭阳之后,陈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回自己的小出租屋。一来离上次贺妄见面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二来谢庭阳他们都不在,自己不好厚着脸皮在这住。

搬回去的时候他还紧张了一下,害怕又遇到贺妄,但是并没有,他一个人呆了两天,没有工作,没有画画和谢庭阳,他的生活显得茫然枯燥。

晚间的时候陈然听到报道说有大雨还没在意,结果六点多钟真的很大地下起来,他把窗户关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吃花生。听到敲门声时他还疑心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股声音又响起来,他才有些怀疑地去开门。

门外是湿淋淋的贺妄,少见的狼狈,二人对视,一时间相顾无言。贺妄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收留一下我吗?”

陈然没有反应,于是贺妄追加一个补充,“到雨停。”

贺妄进了浴室后,陈然捧着杯子坐在桌前,觉得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主意不和贺妄来往了,可他一出现,自己为什么还是抵抗不住?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陈然呆呆地看着窗外,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密不透风的闷热。也因此,当贺妄从浴室里出来时,那股热气和沐浴露的香气几乎扑面而来,并且充斥着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似乎进行到了很欢乐的部分,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陈然别开视线,贺妄却向他走了过来,沙发太小,哪怕他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二人之间也不过一拳的距离,陈然觉得自己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潮湿的水汽。

安静无言,只有电视里吵闹的声音,陈然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可是贺妄的视线却已经转向了他。

“他不在?”他低声地在询问,嗓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雨有些许的沙哑,落到陈然的耳边也显得有些若有若无的模糊。

陈然先是发觉到他嗓子哑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谢庭阳,于是摇头,他还是不太习惯在贺妄面前用手语,第一反应是找手机,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手机现在除了能用按键接听,基本上不能用了。

这让他有些许的局促,而后才做手语回应,“他爸爸接走了。”

贺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似乎有话想说,但是突然暴起一声惊雷,巨大的声响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陈然还没回过神来,室内已经陷入一阵黑暗。

陈然很久没陷入这样的黑暗,有点被吓到,他在黑暗中缓了好一会,感觉自己全世界静得可怕。他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温热干燥的手掌探过来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臂,他身体才轻轻颤抖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瞬间,手机屏幕微弱的亮起来,陈然看到的是贺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脸。离得太近了,他们的呼吸甚至有一瞬间交织在一起。陈然的大脑空白了一下,他看到贺妄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清。

贺妄看到他茫然的样子,目光落到他耳朵上戴着的助听器上,陈旧的款式似乎也昭示着寿命已经告罄。陈然还没反应过来,助听器却突然有微弱的电流渗出,他没有防备地被电了一下,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贺妄自然也发觉了异常,伸手过来替他摘下了助听器。微热的手碰到他的耳朵,陈然躲了一下,可是贺妄握着他的手还没有收回,于是躲避没有成功,手机的亮光暗下去,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陈然的手慌乱地想去点亮,察觉到他的动作,贺妄替他再次按亮手机,可是自己却没有后退。这是二人重逢以来二人离得最近的一次,那些久远的亲密早就被埋在过去,陈然已经想不起青春期吻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听不见,他的目光变得敏锐,他看到贺妄的目光短暂地落在他的唇上。于是在手机再次暗下去的前一刻,他反应很快地侧过脸,昏暗中这样的细小的动作也被捕捉到,于是贺妄原本想要靠近的欲望被生生地止住。

然后,贺妄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室内再度被亮光充斥。陈然看到他的身影被手电筒的光高大地倒映在整个墙面,阴影投射到他身上,几乎能完全覆盖他坐着的小小角落。

蜡烛是贺妄出去买的,他把有手电筒的手机留给陈然,自己摸黑下了楼,雨还是很大,陈然听不见,可一打开窗户,外面雨水如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雨气。他无意识地握紧贺妄的手机,手电筒的光源被他手指盖住,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心里乱乱的。

他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手机振动了一下,手电筒也熄灭了。陈然不好意思摆弄贺妄的手机,于是就静静的在黑暗中发着呆。助听器没电了,他甚至连开门的声音也没听见,直到室内突然亮起打火机的亮光,而后温暖的烛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陈然抬眼看过去,贺妄已经不知何时回来点燃了蜡烛。他似乎不太喜欢黑暗,点了好几只蜡烛,屋子本来就小,于是便亮了很多。

陈然趁着光过去把助听器拿起来看了看,找出小电池换上,戴上好像又能用了。他松了口气,还好还能用。

他回头看了贺妄一眼,想了一下,缓过来的陈然还是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包冲剂给贺妄端了过去。热水升腾带起淡淡的药味,贺妄接过去,陈然站在桌前看着他,对他比划,“谢谢你给我买蜡烛,停电了,你要早点回去。”

贺妄垂眸看了看纸杯里褐色冲剂,突然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忙。”

陈然有些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贺妄却已经打开手机的文档递到他面前,“我们公司最近有一项新的项目,是一家私立的高端幼儿园,目前前期的基础都已经完成了,已经在进行后期的一些设计……”贺妄很少说这么一大段话,陈然稀里糊涂捧着手机看,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幼儿园画画。

他呆呆的样子,贺妄都落入眼底,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纸杯外壁,继续补充道:“至于报酬……”他给了一个超越陈然想象的金额,几乎足够他支付一年张丽华的费用。

也因此,虽然他不知道贺妄具体到底要他干什么,但他一听到这个金额,已经先一步下意识地点了头。生活的局促让他撑不起太多的骨气做人,当贺妄说完话他完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首先是松了口气,至少,奶奶的医药费目前有着落了。

贺妄看到他答应了,原本紧绷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懈,陈然没注意到,他只是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文档,想知道具体的工作要求。

一大堆过于专业的形容词和术语他有些看不懂,这让他又退缩回去,他把手机推回给贺妄,有些犹豫地比道:“我觉得,专业的人会更好的。”

贺妄神色平静,静静地看着他,而后道:“陈然,你是专业的。”

陈然愣了愣,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可贺妄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自己认定的事实。

怎么不是专业的呢?17岁以前靠天赋和灵气画下他眼中看到的一切,在他笔下有另一个栩栩如生的许镇。后来去学习,他变成画苏锦绣,苏云生,画苏锦绣画室里的人,画苏锦绣带他去看的世界。再后来,他画自己的想象,画下一个个大奖,画下了一个功成名就的梦华先生苏云生。

陈然低下头,他已经不再是十七岁时被爱包围任性自由的小少年了,眼泪都有人替他捧着,现在的他,就连感动,都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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