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也没有什么。首先,你得向我这两位兄弟道歉。”“道歉?!”她席岱庭从来不向手下败将道歉。是谁来招惹她?是谁意图不轨?他 们受点伤是自食恶果,她何错之有?“丢人现眼,不争气也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若那 么的输不起,不如此刻自杀,趁早投胎当千金大小姐算了。”她讥笑着他们。唐杰可悲地摇摇头,恨不得和这个牙尖嘴利、胆大包天的女人画清界线,免得被她 拖下水。他知道席岱庭跆拳、武术很有一套,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她面对十四把枪时仍能伶 牙俐齿、毫不害怕。她的气势让他纳闷起来,除了在pub当服务生外,她是不是还当过 大姊大,舔刀口度日过?“喂,今天是你落在我们手里,我叫你做什么,你最好照办,否则嘿嘿!”江 诚好笑着。“否则怎么样?”要她向两个饭桶道歉?!免谈!“否则我就一枪轰了你的未婚夫,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死去。”江诚 拔出枪对著唐杰,连他在内,唐杰的头上已经被两把枪抵住。又扯上他了?唐杰不舒服地任枪口压住自己,除了自叹命苦外,他还想臭骂席岱庭 这个顽固的女人。这个歉真的有那么难吗?她该不会见死不救吧?唐杰担忧地看着她。席岱庭也正好望着唐杰,她明亮的大眼闪过一丝犹豫、忧心。眼光移离他的眼神,她往四周观察著,在心中推算一番。过了数秒她忽然笑开了。“江诚,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和唐杰的感情并不如你所想的好,我们吵架次数十 分频繁,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所以你想杀他就杀吧,不用顾虑到我。”席岱庭露出她贯 有的胜利微笑“不过我得警告你,唐杰和邵家帮有密切的关系,伤害到他是你们自讨 苦吃。”她扯个小谎。邵家帮?邵家帮是什么东西?唐杰摸不著头绪。除了唐杰以外,在场的人听到“邵家”都为之变色,吓了一跳。“席岱庭,死无对证的话少说吧,”江诚认定她是在唬人,不中她的圈套。“你到 底道不道歉?”唐杰凝视著cao控他生死的女人,暂时停止呼吸。“绝不!”她回答得俐落干脆。“永别了——”江诚的食指扣住扳机8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席岱庭趁所有人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唐杰和江诚身上时,迅速往后一旋,绕到原本拿枪抵住她的江昆明身后 。她的右手反扣住江昆明的手,轻要扭,夺下他的枪。最后,用枪口抵住他。本来即将扣下扳机的江诚因为这个骤变而移走枪,瞄准著席岱庭。同时,右手被她扭伤的江昆明也低声哀号著。“真对不起,江公子,疼吗?”她虚情假意地问。约莫二十出头的江昆明咬著牙,忍痛不回答。江诚和他的手下都呆望着她和江昆明;想不到在这危急的几秒钟,她能一气呵成地 夺下敌人的枪,及时救了唐杰一命,又把落败的局势大大扭转。“还用枪指著我?”席岱庭讪笑地看着江诚发抖的枪口。“和你自己的宝贝独生子 过不去吗?”江诚闻言立刻放下枪。“还有呢?”她瞟著他的手下“他们拿枪对著我的未婚夫干嘛?在向我炫耀吗?还不赶快叫他们退开?”不用江诚命令,他的手下已全数退离,唐杰也终于获得自由。唐杰移至席岱庭的身边。真是的,这个女人一定要以蛮力来解决事情吗?万一出差 错,脑袋开花的人可是他 123!说来说去,被一个女人救,他脸上无光不过 也幸好他的头颅现在仍好好地架在脖子上。“放了他!”江诚向席岱庭喊话,但因为顾虑到独生子的安危,他这个江湖老大的 口气再也硬不起来,只能无奈的哀求著。“放了他?!可以。本人对杀人犯罪的行为不感兴趣,更不准备为了一个人渣负起 刑责。”她的话惹来江昆明的气愤,她气势更焰地回瞪他,谁教他刚才嚣张地以枪口对 著她,她根本不把“火龙帮”未来的接班人放在眼里。“不过你和你们这些手下、兄弟 得乖乖听我的话。”“你到底要怎么样,快说吧!”江诚爽快地接话,江昆明可是他的宝,万一有个三 长两短换他紧张、不耐了?唐杰淡然地瞥视他。“第一,你们个个把枪丢到山谷下,谁要是丢得不够远,嘿嘿,我就请大家吃现成 的人脑大餐。”席岱庭的流氓态度还学得入木三分,不过她可不是模仿沈浩的,沈浩那 座“冰山”怎么可能开口说那么一大串的话?她是向沈浩身旁的弟兄们模拟来的。接下来,十多人分别将手上的枪往山谷下丢去。“嗯哼!”席岱庭清清喉咙,对其主个人说道:“这样算远吗?我还看得到你的枪 。”“混蛋,你没吃饭呀?!丢远一点!”江诚在旁着急地骂人。“不好意思,席小姐 ,我的手下‘白目’了些,可是我是绝绝对对有诚意的。”他卑下的态度令席岱庭想笑 又想作呕。刚才被骂的手下伸长手捞回枪,重丢了一次,这一次丢得又远又大力。“嗯,很好。”她状似满意地赞扬一番,害江诚白高兴了一下。“唐杰,麻烦你替 他们搜身,看看有没有人刻意想谋害他们未来的老大。”唐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因为她心思的细密,也因为她还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她的话一出口,全部的人又丢了一把枪,包括江诚在内。“看来你爸不怎么爱你嘛。”她语意尖酸地嘲讽。唐杰微笑地摇著头,她真是得理不饶人!他一一地替火龙帮的人搜身,连他们车子里外部翻遍,从车内又找出几把枪,然后 将它们抛下山谷。“你可以放走我儿子了吧?”“别急,我还没有玩够。”她悠哉的表情令江诚抓狂“你们所有的人现在马上上 车,等我确定你们已经走远后,自然会放他走。三十分钟后再折回来,明白了吗?”“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约定地放走他?”有人不服气地喊。意外的,席岱庭这次并没有生气,而且还平淡地耸著肩“信不信由你,我无法强 迫。不过要我杀了他,我不仅嫌麻烦,而且怕污了我的手。”她流氓、黑道的邪气装得 太像,以致火龙帮的人都以为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管怎么吵他们也吵不过她,握有人质的人说什么,他们就得照做。火龙帮十多人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车,快速驶离。“你可以放开我了吧?”江昆明毕竟还生嫩、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面对 凶神恶煞似的席岱庭不自觉地害怕起来。公路上早已一片平静,不见火龙帮的车辆,这份死寂令唐杰和席岱庭两人心安许多 ,但却令江昆明感到无助、胆战。“小朋友,”她这样称呼年经比她稍小的江昆明,态度十分轻蔑“对不起啦——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进的三个字。席岱庭以枪托打昏江昆明,让他躺在路旁。她连手上的枪也丢至山谷下。“走啦,”唐杰拉著她,将她引入树林中。“等一会儿再遇上他们,那真的会摆不 平、搞不定了。”于是,他们死命地奔入树林之中?9?9?9&ap20320 “我们跑得够远了,可不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快累死了。”席岱庭跑在唐 杰身后,双脚几乎软得不听使唤。真是可笑又可悲!,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才耗尽精力,试图从这片树林中脱困;现在 他们又用最快的速度逃进树林中,以避免麻烦。唐杰稍微缓下速度,和她并肩而行,顺便扶住她。奇怪,她刚才那份角头大姊大的霸气、精力都到哪里去了,她刚才能够不带惧意地 反击、抢枪、威胁、命令现在却似个娇娇女一样地喊累、抱怨。“再等一下,等到了那棵大树后。”唐杰指著前方不远处的大树,那棵树大到能遮住他们俩的身影,绝对隐密。她勉为其难地顺著他,跑到树后时,她连忙靠在树干上喘气。“你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吗?怎么小小的跑步就打败你了?”他不要命地刺激 著她。“搞清楚,‘跑路’不包含在十八般武艺中。学武是用来克敌的,既能克敌,当然 就不需要‘跑路’。”她顺过气后,嘴皮子又灵活起来。“是你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人 才要训练自己跑步的体能。”“是、是,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人只能跑路,或是任人宰割,”他想到一件非常令他 生气的事。“命贱嘛!”席岱庭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她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为什么他如此发火?他应该不是 这么没幽默感、小家子气的人。“你在气什么?”“你也会在乎我的感受?”他的反应是受宠若惊。她能不在乎他吗?她在无意之中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他的臂弯、他的敏锐、他的嬉笑 、他的嘲弄,甚至他的吻。她还能不在乎他吗?“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席岱庭可以看见他眼底不平的怒火,而且似乎是因她而起 、向她燃烧。唐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问个清楚。“我先问你一件事,在抢江昆明的枪时, 你心中真的有百份之百的胜算吗?”这和他现在的怒气有关联吗?“当然没有。顶多只有百份之九十九的胜算,常常都会发生‘忧’的,没有打架是 稳赢的。”她老实回答。“常常会会发生‘万一’”?!他重复她的话“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你有没有想 到‘万一’你没能在江诚开枪前制伏江昆明,而我因此丧命的话,怎么办?”原来他在气这件事!席岱庭恍然大悟。“你现在不是安然无事地站在我面前吗?那你还抱怨什么?”“我是心有不甘!我没想到自己的命贱到让你宁愿看我死,也不愿向那些人道个歉 。没想到我的命比你该死的自尊来得不重要。”唐杰说到后来激动地吼著她。他心有不甘?她宁愿看他死?她该死的自尊?!席岱庭气愤地推开他,满腹怒气地别过身体,气得不想再看到他这个人。“唐杰,你这个大白痴!”她咬牙切齿地低咒。“我又怎么白痴了?”唐杰扳回她的肩膀,要她正对著他。“大白痴、大混蛋!”席岱庭拍掉他的手,退了一步,显然痛恨和他太过于接近。“你以为我不想道歉了事吗?你以为江诚调动十几名手下,为的只是听我说句对不 起吗?道了歉之后呢?他们会就此放我们走?你连这些道理都想不通的话,根本没有资格 当私家侦探。“还有,你想想看,‘万一’我没有及时抢到江昆明的枪,他们会先开枪杀了早就 受制的你,还是会先开枪阻止轻举妄动的我?到时候恐怕是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你面 前吧?“我花了那么多心神和精力、冒了这么大的性命危险,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凭 什么指责我不在乎你,只为自己的自尊而差点葬送你的生命?我就是太关心你、大在乎 你才会乱玩自己的命。”“岱庭,我——”她的话打醒了唐杰。他一直用自己的角度看这件事,完全想不到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天啊!他刚才怎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唐杰上前一步,想抓住她的手、想好好和她赔罪,但她却又退了一步。等等,她说她很在乎他?!这是否代表“你怎么样?你还想骂我什么、还想误 会我什么?”她气得没注意到他即将把她逼入绝境。“你很在乎我?”他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你要我说几遍?”如果可以,席岱庭希望自己能一拳揍过去,但她却无法对他下 手,窝囊极了“对,我很在乎你,甚至我怀疑我爱——”她就此打住,呆愣著不敢再 说下去。“什么?!”他震惊地询问。“没什么。”席岱庭不自在地拨弄著长发,手足无措。“把话说完!”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唐杰想听她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她那句未完成的话带给他莫名的悸动。可能吗?她爱他?!才短短几天?然而从她震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不知道话就 这样从嘴巴溜了出来,好像这个感觉一直在心中螯伏著,而她却完全不知情。而他为什么又有那种强烈的悸动?像在呼应她的心似地,他的心跳加快又加重,胸 腔的震撼是别人无法体会得出的。阵阵心悸中藏有喜悦,是不是他也爱上她,才会有高 兴的感觉呢?“什么话?”她在装傻。席岱庭感觉到唐杰正慢慢接近她,她连忙再退一步,不料背却撞上大树的树干。“岱庭——”自从直接称呼她名字后,他就爱上这种亲密度,不想再连名带姓地唤 她。唐杰靠近她,她无处可逃,只能任他依偎著自己。唐杰撩起她一缯秀发,吻著发丝上的淡香,著迷在这种亲近之中。而她却僵直著身体,试著保持冷静,但心跳却一直加快他的头靠在她的耳旁, 这种压力令她窒息。他抬起头,凝视著她微启的朱唇,丝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他想再一次证明他们之间存有著激烈的火花,他想刺探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再压抑心中的情欲,唐杰陷入她女性的魅力之中,他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吻著 她的两片唇,这种甜蜜恐怕持续一世纪也感觉不够。席岱庭沦陷了,再度沦陷在他的吻之中。自从遇上他之后,自己变得没定力、没自 制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刚才真的差点冲口说出“我爱你”她真的爱他吗?她好迷惘、她不知道!她的手无助地环上他的颈项,沦陷就暂时沦陷吧!反正失去自制力的她也没力自救 。她的心全然不听使唤。她任由他用舌尖顶开她的唇,让他吻得更深、吻得更缠绵、吻得更撩人唐杰恣 意亲吻她的唇后,唇往下移,来到她白色的颈项,印下一个个吻后,又往她的胸前印下 吻,发烫的手指解著她衬衫的扣子。这样的行为对吗?唐杰无力思考。

席岱庭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的,但她却早已纵情于他的温柔之中,不愿抽身。不用多久,席岱庭的上衫已经敞开,露出她性感的身材。山林间的冷风忽然袭来,令她打了个寒颤。她终于从缠绵的欢爱中惊醒,抽离身子,背对著他扣好衣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棒著自己发烫的脸颊,每过一分钟,她就愈相信自己爱上 了他。“你——”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唐杰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自然无法了解她心中的 感受。“没事,我想休息一下。”她靠坐在树下,闭上眼睛逃避面对他。唐杰默然地坐在她身旁,不想叫醒她,也不敢再多看她,因为他内心仍充满翻搅著 的情欲,需要吹吹冷风,让它慢慢沉淀?9?9?9? “醒一醒——”唐杰拍拍仍熟睡著的席岱庭。席岱庭眨了好久的眼,终于找回意识。“什么事?”她戒备地跳起来。环顾四周,山林间已经大亮,气温也升高了些。眼前除了树外还是树,她看不出个 所以然来。“没事,别紧张。”唐杰站到她身旁,拍著她的肩。“我只是看时间不早了,我们 应该再回路上看看。”“喔。”她松了口气,发现经过昨晚的灾难后,她已经变得神经兮兮。查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十点了!她竟然一休息就睡了那么久,她肯定是累坏了 。“我们快走吧。”伸伸懒腰,她一刻也不想拖延。今天就是外公的生日,她必须赶 在晚上七点以前回去,否则就便宜了吴德、吴行那些人渣。唐杰无奈地跟在她后头,昨晚她频频喊累,今天又充满精力,难道睡过一觉她又补 足能量了?“岱庭,昨晚我——”他觉得有义务和她说清楚,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番。“昨晚怎么样?我忘了。”席岱庭显然不想再提起那场激情,她以“忘记”来逃避 话题。她以为她的逃避能令急于解释的唐杰松一口气,但他却更为气愤。她忘了?!昨晚的一切令他看清楚自己的心,让他知道他也十分在乎她。他为了想 清楚这些事而失眠了好久,而她却说她忘了?!他开始怀疑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吗?你忘了?那就好,当我没提起。”一直到回到公路旁,他们都没再开口交谈。虽然是大白天,但公路上仍是死寂一片。不过弯曲的公路旁停了一辆银灰色的车。“江诚的车?”席岱庭回头看和她同样一头雾水的唐杰。他们为什么没把车子开走?他们有特别的用意吗?唐杰领著席岱庭走近江诚的轿车。“小心点,我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这其中必定有诈。”她提醒打先锋的唐杰。“车门没有锁。”唐杰轻易就打开驾驶座的门。“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席岱庭绕到另外一边,坐进前座。“非但有,而且他们还把钥匙留下来。”他伸手想启动车子。“别动!”席岱庭按住他的手,紧张地大叫“说不定他们设下陷阱,说不定他们 安置了一枚炸弹,万一我们发动引擎而引爆炸弹”她没勇气再想下去。“炸弹?!不会吧?那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嘴上这么说,但唐杰也不敢再妄动 。“很难说,电影往往都是在反映现实社会。”她心情倒轻松,竟然和他谈起电影和 现实社会。但是仔细思考,江诚的确没有理由帮他们。他的目的是要完成吴德等人的托付,阻 止他们到山庄,甚至伤害他们。但现在为何又留下轿车帮助他们逃离这里?尤其又在席 岱庭挟持江昆明、威胁他们、打昏江昆明之后。静坐了二十分钟后,唐杰再也忍不住地开口:“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该怎么办?”不 待她回答,唐杰决定了“你先出去。”“你要做什么?”她清出他的打算。“你疯了吗?”“总得有人试试看吧?这里只有你我两人,难不成你想碰碰连气吗?”唐杰认为这 是唯一的方法。“反正我是你请来的私家侦探,你应该好好利用我。”他并不是嫌命太长,活在世上没意义,只是她冒险、他冒险和两个人一起冒险,这 三者他宁可选择第二样。“你——”席岱庭真不知道该骂他轻视自己的生命,抑或为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关心 感动?“我不下去。你如果要试就现在试吧,要我看着你我办不到。”她没把不吉利 的字说出来。“席岱庭,别选在我心情极差的时候和我唱反调,我已经失去所有耐性了,你这样 拖下去,我们就一辈子住在这山林中算了。”她以为两人一起死会很浪漫吗?他可不认 为。“快下车。”“我偏不。你没耐性就发动车子呀!”唐杰怒视著她,他的逼视令她慌张地别开脸。他的眼神中除了怒气外,好像还蕴藏著不舍。这令她感动万分,也令她怀疑自己会 不会看错了?“这样吧,”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十元硬币,有了一个最公平的解决方法。“我们 来掷铜板,如果是人头就听我的话,让我留下。如果是背面就照你的意思,我会乖乖下 车。同意吗?”他能说不吗?这是唯一公平解决的方法。席岱庭将十元往上丢,再将它接在手心,移开压住铜板的手,是——“背面。”唐 杰公布答案“下车吧。”连老天爷都在和她作对!她愤恨地将铜币握在掌心。席岱庭下车前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眼神中盛满担忧和害怕。转动车钥匙时,说真的,唐杰的古手不住地抖动著,耳边听到引擎开始运转的声音 席岱庭靠在远远的树旁,背对著车子,不敢看它,除了祷告之外,她只能静候。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她连忙回头看,瞧见唐杰走下车,安然无事地朝她走来。天!幸好他没事!席岱庭方才紧绷的神经终于全部放松,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流下两行滚烫的热泪 。“你在哭什么?”唐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定在她面前。“看我没死,你觉得很可 惜吗?”席岱庭冲动地拥著他,在他怀中哭泣著。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好像心情一松懈下来,泪水就决堤了。她只知道这叫作喜极而泣,更明白她心中有多么牵挂唐杰这个人。他抬起她的脸,用手指揩去她的热泪。“我真弄不懂你。”唐杰说完又将她搂进怀 里,脸上带著傻笑。着急了老半天,原来是他们自己吓自己。她的泪水令他心怜、令他再一次心悸这种心境很难描述出来。“或许江诚在报答你不杀江昆明的恩情。”她抬起脸看他,虽然对自己的失态感到脸红,但这次却没有推走他,她的矜持、矫 情慢慢在瓦解中。她猜不透江诚的动机,也懒得花费精神去猜臆。“或许吧。”“我还在车上找到这张字条——”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字条给她。“山庄就在前面不远处,直走,在第二个岔路右转。”席岱庭低声念著。为什么?江诚留下车、又留下写著路线的字条,他的动机愈来愈难令人了解。也许他是受人之托,但这人并非吴家的人也许唐杰脑中出现各种揣测,最 后,一个想法冲入他的脑海。9唐杰驾著银灰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北上的车流量还不算多,路况良好。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和席岱庭正打算赶回谢家大宅。之前他们在中午时抵达山庄,经由山庄里的管家告知,谢进仁和吴德等人在昨天傍 晚到达,今天早上九点就起程回市区。唐杰和席岱庭被折腾了一整晚,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四个小时没进餐,所以便接受管 家的邀请,在山庄内休息,用过午餐才离开。问清楚下山的路,唐杰很容易地就找到北上的高速公路,这段旅程还算是风平浪静 。席岱庭转动著收音机,下山之后收讯良好,她终于不再打瞌睡。“新闻快讯,台北市著名律师张言中在咋晚的九点左右离奇失踪,警方目前已派出 专案小组深入侦查中,负责此案的警官怀疑这很可能是宗绑架案。据透露,警方正在过 滤张律师身边的人,包括他的客户和委托人。张律师目前手上最大的案件是谢氏集团董 事长谢进仁遗产分配的问题。专案小组在今天中午已经分别约谈谢进仁,以及可能成为 他财产继承人的两位外孙吴德和吴行。第三位可能继承人外孙女席岱庭从昨晚便下落不 明,警方目前正积极地寻找她。不过警方下午对媒体宣称席岱庭并不是嫌犯,警方只是 希望她能出面把一些疑点解释清楚”“看来我也快出名了。”席岱庭听完报导,久久不能言语,她呆坐了约十五分钟后 才叹道。“又是吴德、吴行搞的鬼!”唐杰下定论。“现在连‘卑鄙’、‘下流’都无法形容他们的行为,”席岱庭气愤地关掉收音机 ,动作有如在泄恨般。“从我还没踏进谢家之前,他们就派人跟踪我、暗算我,后来又 试著在外公的早餐里下毒,顺便栽赃于我。现在他们竟然绑走张律师,害‘下落不明’ 的我升格为嫌疑犯,简直一点人格也没有。”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想将吴德、吴行大卸 八块。吴德他们的计谋可真是面面俱到,先是把他们困在荒郊野外中,又派江诚守在邻近 的公路上,以免他们逃出树林。为了预防这些计划全部失败,他们还在同一时间绑架张 律师。张律师如果不能在今晚七点前亲自宣布谢进仁的遗嘱,全部的财产则归吴德、吴 行两人平分。“我们不回外公家了,先到张律师的住所。”席岱庭气消过后,镇定地一想,决定 道。“你确定?警方说不定会为难你一番。”“警方那边我迟早得应付,我们必须去一趟他家中,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们必须在七点之前找到张律师。”她的心意坚决不可动摇。她无法想像吴德、吴行得到财产后会如何。他们会再孝顺外公吗?大概不可能。他 们只会把所有的钱挥霍个精光。而外公呢?失去财产的主控权,继承人又不孝顺,谁来 照顾他?他能接受这些残酷的事实吗?不、不席岱庭对自己说道,她不会让这些事发生在外公身上。张律师的家是栋位于山坡上的 花园别墅,四周原本应该是清静幽美的,现在却被一堆警察、记者挤得水泄不通。用不著通报、自我介绍,在唐杰和席岱庭一下车后就被所有人包围。“席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张律师目前的下落?”“请问你昨晚人在哪里?”记者的问题源源不断。“借过。”一位佩枪的便衣警察拉走众家记者。转眼之间,他们又被一群便衣警察包围住。“这边请。”一名稍微矮胖的便衣刑警带他们到张宅的大厅内。矮胖的警察打发走原来驻留在大厅的属下,关上大门,隔绝记者好奇的眼神。“我姓陆,这是我的搭档徐警官,”矮胖的警官介绍著“我们负责侦查张律师这 宗案件。”“幸会。”双方互握著手,但并没有“友好”的意思。“我们刚才在车上听到电台报导张律师失踪的事,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急于找我们, 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我们也想把误会解释清楚。”等四个人都坐定在沙发上后,唐杰首 先发言。他在观察对面两名便衣警官时,不经意地发现了一件事“误会?‘我还以为你 们‘早’就知道张律师被绑架!看来我们的确有一些误会。”徐警官说,口气流里流气的。陆警官向他挤眉弄眼著,似乎叫他控制一下风度。“我们昨晚一直试著要联络你们,但却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谢先生的管家说你 们去嘉义的度假山庄,山庄的管家却说你们整晚都没到。你们可以解释这一点吗?”陆 警官口气是客客气气的,但唐杰和席岱庭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敌意。“我们的确是往嘉义的度假山庄出发,可是一路上却发生许多意外事故”唐杰 简单明了地说出从昨天到今天中午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在旁的席岱庭偶尔也会做些 补充。听完他们的话后,徐警官显然不相信那段“天方夜谭”“有人可以为你们作证吗?”“司机阿全、江诚和他的手下、山庄的管家都可以证明。”“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络上江诚那帮人。再来,司机阿全什么也不能证明,他 说他载你们出谢家不久,你们就要求换乘计程车,说他的服务不好。”“狗屁,什么理由?服务不好?宾士专车会比计程车来得差?”徐警官粗俗的言词 完全不像是受过教育的人,反而较像混角头的小瘪三。“他在说谎,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话,不是吗?”席岱庭生气的反辩,这些圾位警察 光会听信片面之词,随随便便就定下他们的罪。“有。谢府的管家说阿全在十五分钟后便回到谢府。十五分钟根本不足以载你们到 嘉义的山区。”“又有谁能证明管家的话,”席岱庭终于体会到不被相信的痛苦“说不定他们全 部都被收买了。”“你们说你们在中午抵达山庄,但我们打电话去询问时,那里的管家却说你们一直 没出现。”怎么可能?管家还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餐。“说不定只是我们还没到。我们到达山庄时的中午十二点半。”“电话是下午两点打的。”陆警官说得斩钉截铁,徐警官则在一旁冷哼。“看来我们大家其中一定有人说谎,而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席岱庭不客气地点 著她的手指“你们两个。”“你是什么意思?”徐警官激动地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那么激动?心虚了吗?席岱庭挑眉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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