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你离开京都的第三月,他便与文安公主出入皆成双入对了!”
林芙蕖满心满眼都是在替云皎月不甘。
海面上很黑,男人调遣数百名将士离开后,船只上除去几盏灯笼还亮起。
唯有月色躲在乌云后头泛发光亮。
林芙蕖咬了咬唇瓣,“那时,祁长瑾成为徐公公的义子没多久,好不得意。”
“最初我以为他与文安公主交往密切,是想气一气你,让你早些暴露行踪。”
“谁知道……他们竟连吃住都一起了。”
控诉完祁长瑾后,侧开脸不敢直视云皎月。
将半张脸陷入黑暗,后悔说话太直接。
低声道,“女子常痴心,男子多薄幸。”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心去难留情意,不如往后选择短痛舍弃。”
云皎月纤瘦的身躯稍变得僵硬。
她脑袋一片空白,心脏不争气地泛酸泛涩。m.
怪不得男人提及京都时,闭口不提文安公主。
原来……
是整日都厮混在一起吗?
云皎月呼吸声加重,根本听不进去林芙蕖对她的好心劝慰。
坦白说,她绝不是什么痴心的女子,也不认为祁长瑾生性薄幸。
“义姐,你先让我静一静。”
云皎月竖起五指伸出手掌,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想让自己保持绝对的理性。
补充道,“我需要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芙蕖在督邮府被养了十多年,在帝师府更是被如珍如宝的对待。
她性格向来轻柔如柳条。
此刻已是被激得恨铁不成钢,“哎呀我的好妹妹!”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想的?”
义愤填膺,“今年春分,聂韬亲自去学士府的后院看过!”
不得不举了个事例,“先前你让烟景霜商亲自施花肥养出的蔷薇,枝叶嫩绿茂盛,花瓣也开了不少。”
“文安公主听说蔷薇花是祁长瑾为你种下的,居然不由分说让内侍连根拔起全烧了!”
“事后祁长瑾竟一言不发,反倒在院子里让人给她种满喜欢的软香红!?”
“满京都不知有多少人议论他俩,薛福儿就曾跑到学士府,公然为你抱不平。”
林芙蕖疾言怒色,脸颊被气得微红。
无处泄怒道,“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有许多。我只是不堪说它,怕你伤心罢了。”
云皎月:“……”
从自家义姐气生气死的语调。
大约明了男人为何明明没有看见她,却一味地在宣泄自己的心里话。
恐怕……
是京都并没有什么人,愿意真切探究他做一件事情的真正目的。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谁让天底下的大多数人,都和她的义姐一样。
认为她为父为夫甘愿舍弃一切,是通情达理的人。
男人和离不久与文安公主牵扯不清,自然就得了薄幸诟病。
云皎月渐渐冷静下来,按照她所熟悉的祁长瑾性格。
他要真对文安公主有半分真心。
根本不会让对方知晓院中为何会种有蔷薇。
或者会在对方知晓之前,抢先一步,在府中清除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云皎月眉目深锁,“义姐,长瑾深受陛下宠爱,他的一举一动不会似表象那般简单。”
“我无意替他开脱。一来,他在你心中的形象早已百喙莫辨。”
“二来,我心知肚明,他与从前确实有所变化。为了往上爬,他在京都肯定会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人或事。”
云皎月大抵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双手抵在太师椅两侧,手心是男人方才贴过的位置。
九皇子过继给皇后成为中宫嫡子后,在外人眼里,九皇子的母亲,是皇后。
九皇子的姐姐,是安远公主。
又会有什么人记得,曾经庶出的皇子还有个血肉相连的亲姐姐文安公主?
文安公主丧夫,曾经是真切的痛心疾首。
但接连遭遇丧母,以及被国母夺走唯一的亲手足。
她在男女之情上的痛苦,许是早就被无人可依靠的焦虑所取代。
没了俊俏的驸马,没了能登大宝的庶弟,文安公主因此盯上祁长瑾就不奇怪。
毕竟崇明帝钦点祁长瑾身为九皇子的教导师傅。
来日九皇子登基,他就会是风光无二当之无愧的监国重臣!
他们两人,更多的是利益纠葛和互相利用。
云皎月皱着眉啧了声,被夜里冰凉的海风吹得喉咙有些发痒。
下意识看向林芙蕖的衣裳,“义姐,你里头穿了几件衣裳?”
“这地方风这么大,你不该来的。”
云皎月之前早就想好了,要是祁长瑾真头铁的非要和她耗一夜。